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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镇的名义给冯稷去了一封密信后,她与祁家军如今的关系就隐隐被摆在了台面上,冯稷当初将她送来营关,是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结果他们非但不斗了,反而结了盟,这着实让他生了好大一场气,也结结实实地病了几日。
冯乐真才不管他病不病的,带着人在府衙盘了几天的账后,在最后要交给朝廷的赋税额数上用笔划了一道,重新在旁边写了一个数。
“今年就交这些吧。”
她说。
“就交这……”
胡文生都快吓死了,“这这这怎么行,这也太少了!”
“营关今年打了一场仗,你身为边塞总督,该知道打仗有多费银子,我们交得少一点不也正常?”
冯乐真反问。
胡文生眼睛都瞪起来了:“交少一点正常,但少这么多就不正常了吧!”
这几年营关愈发富裕,府衙账面上的钱也越来越多了,按律法是要大半都交给朝廷的,但殿下说要先把营关的路修好,再添些私塾之类的,暂时还像以前一样往上交,他私心里也觉得百姓更重要,便按她说的做了。
如今该修的都修了,该建的也都建了,百姓的日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本以为今年可以正常上缴朝廷了,结果她倒好,非但不打算正常上缴,还想昧下十之七八。
“就、就这一点银子,还不如一个小城交得多,朝廷肯定会觉察出异常,到时候一旦查下来,下官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胡文生心下惶惶,只能苦苦哀求。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天塌下来有本宫顶着,你怕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殿下再不济还是皇上的亲姐姐,下官是什么?下官就是个屁!”
他是真被冯乐真写的这个数吓着了,连话语都粗俗许多,“殿下哟,您还是饶了下官吧,下官实在是不敢啊!”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这样,你先别急着上报,再考虑几天,说不定几天之后就改变主意了呢?”
“绝无这种可能!”
胡文生说得笃定。
冯乐真眨了眨眼,没有再说什么。
离了府衙,阿叶立刻说:“殿下,胡文生这个人看着挺好说话,但犟起来也是八头牛都拉不住,他若始终不同意,殿下打算怎么办?”
“他会同意的,”
冯乐真笑笑,“就算他不同意,冯稷也会逼得他同意。”
阿叶:“为何?”
“且等着吧。”
冯乐真并未解释。
这一日之后,胡文生便像是想到了什么,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冯乐真,即便有时候躲无可躲,也只是硬着头皮打个招呼,然后就急匆匆离开。
对他态度的转变,冯乐真不以为意,只是让阿叶盯着他,莫让他冲动之下给京中去信,耽误了自己的大事,好在胡文生此人虽然偶尔拎不清,却也不是个蠢人,并未做出私下告密的蠢事。
接连五六日后,京都城终于传来了一个消息——
皇上有意在营关再设一监察司,从京中选拔官员前来营关上任,官职不大不小,刚刚比胡文生的营关
总督一职大上半级。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胡文生大半夜就跑到了长公主府。
“下官这些年守着营关,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人人都巴结侯爷,想在营关过得舒服些,偏下官一门心思为百姓好,半点都不肯向他让步,这么多年简直是如履薄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皇上倒好,非但不感念下官的好,还想弄个什么监察司,您说监察司能监察什么,镇边侯吗?!
还不是冲下官来的呜呜呜……”
深更半夜,胡文生哭得撕心裂肺,冯乐真忍着困倦听他絮叨完,便温声安慰一句:“别这么想,或许是皇上觉得你太累了,想派个人来帮你分担分担。”
“真要是分担,就该派个儿子来,给下官派个爹来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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