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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尽香的小院,红蕊满地,谢玿收了剑,拿过梅叶递上的汗巾擦了擦汗。
他近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起来谁也不见。
起初从早到晚一副伤痛欲绝之状,直到某日半夜又睡不着突发奇想起身练剑,该砍的石头也砍了,该劈的水缸也劈了,近旁的花草树木也没能饶过心里倒畅快了一些。
于是愈加“勤勉”
连谢怡训看到都挑着眉摇头,丫头小厮更是躲得远远的,等他收剑招呼才敢上前。
谢玿将帕子扔回竹盘,问,“梅叶,父亲回来了么?”
一旁的小丫头道,“回来了,刚下朝,此刻好像在书房和一位大人说着什么,奴婢也记得那位大人叫什么名字,看着倒是面生的很。”
谢怡训上朝就像去集市一样,全看心情,左右朝中无论大事小事,都吩咐不到他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来来去去,记考勤的司官也不管他,皇帝也从不过问。
像今日这样下了朝就进书房和活人谈事情的,委实少见得很。
谢玿想了想,道,“罢了,我自己去书房看看。”
然而谢玿尚未到书房,便撞上了向后院而来的谢怡训。
他见父亲脸色似不像平常,于是试探着问道,“父亲,可是朝中有大事了?”
谢怡训闻言不答,却盯着儿子看了半响,只看得谢玿莫名其妙,忍不住出口,“父亲”
谢怡训顿醒,讪讪笑了笑,牵住儿子右手,一同走向后院,途中忽然问道,“阿玿,可还记得《史记》临江王篇?”
谢玿一怔,不明父亲为何突然有此一问,答道,“倒还记得一些。”
恭诚伯笑了笑,道,“记得就好。
临江闵王刘荣也是景帝长子,母亲栗妃得宠,出生便被封为太子。
后经被废,贬为临江王,却猝死途中。
你还记得父亲当日怎么跟你说的么?”
“记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1。
废太子自古便没有一个能善”
谢玿猛然顿住,忽抬头惊慌的望向谢怡训,颤声道,“难道”
却见到谢怡训默认的神色,顿时如置腊月寒冬,惊道,“怎会这样?此事动辄动摇国本,皇上怎会如此。
何况他太子登基以来贤名在外,更无任何过错,怎会”
谢怡训拍拍儿子肩膀,淡淡道“天心难测,当如是也。”
“可是”
“阿玿,皇家事莫要参与,为父只希望你一世安宁,至于其他皆与你无关。”
猛省自己方才失态,谢玿心中一虚,低头应道,“是。”
偏居西边一隅的秋岚殿自是比不上东宫云麾堂华丽隆重,亦无梅树妆点,无落英飘絮,一看之下不免觉得凄清肃杀。
却只有一株月桂一株梨树无人修剪打理,倒长得奇高繁密,风一吹隐隐有香气萦绕。
早就想来他的处境此刻不会好过,待亲眼见到,却只觉得心痛酸楚。
“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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