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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卒都在地上坐着,轻骑、重骑的骑士没有上马,在马边也坐着,战马们亦都伏地。
仗打起来之前,为保存人、马的体力,人坐地、马伏地,这没什么可说的。
问题是,明明目见着单雄信、徐世绩领着两千余喽啰,气势汹汹地已至,这千余罗士信部下的步骑战士,却依然还在坐地?这未免就有点拿大,一股轻蔑之意透显於外。
单雄信远望见之,怒道:“罗狗忒也骄横!”
唯是阵尚未布,暂且忍耐。
锣鼓声中,徐世绩、单雄信的将旗挥舞指挥之下,他两部的两千余喽啰,勉勉强强地将阵势布起。
布了两个方阵,左为单雄信部,右为徐世绩部,李善道旅在徐世绩部阵的最边上。
两阵与罗士信部的兵马相向而对,相距大约三里多,不到四里地。
王须达、陈敬儿、罗忠、秦敬嗣等聚在李善道的身边,个个紧张地向对面眺望。
还没开打,罗忠的汗就已经下来了,他直觉嗓子干,打开水囊,灌了几口水,咽着唾沫,说道:“郎君,等会儿开打后,咋打?”
李善道也很紧张,莫看他前几日相当豪气地与徐世绩、单雄信说,他什么职事都不想要,只想为寨里讨进奉,可那只是“讨进奉”
,不是与官军干仗!
且更别说,这支官军的主将还是罗士信。
部曲才刚开始操练,旗鼓尚未教会,这就与罗士信开仗了?而且刚才布阵的时候,李善道有看别的各部喽啰的布阵情况,比他旅的部曲强不到哪儿去。
这如何能与罗士信及其部下这等的悍将强兵交战?若是正面对阵,必非对手!
於今只能期望诱敌的计策能够得成。
然在王须达等人面前,李善道却得保持镇静。
他压住砰砰直跳的胸腔,故作轻松地说道:“咱人马远比他多,伏兵又已设定,这场仗,咱们稳赢。
等会儿开战以后,都别慌,听从徐大郎和单公的命令即可。”
对面阵中,传出了鼓声。
众人看时,随着鼓声,对面坐地的步卒兵士,懒散散地相继起身,开始整顿队形。
但轻骑和重骑的骑士仍还在地上坐着,未有起身,更没有上马。
不多时,对面的步卒兵士大致地整顿好了队形。
队形称不上严谨,乍一看,倒与他们这边的阵型颇为相似,也是有点散漫。
王须达是府兵出身,虽然没上阵打过仗,但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对府兵打仗的惯常步骤有所了解,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说道:“郎君,对面要来搦战了。”
果是如他所猜,一个可能是队正的军吏,引了五十来步卒,从对面阵中行出,向着这边来,行了半里上下,在离这边阵前还有两三里地处停将止住。
那队正抽刀在手,往上举了举,他身后的那五十来步卒便齐声大呼:“贼可敢来战!”
,!
连呼了三遍。
罗忠说道:“这是作甚?五十来兵,就敢来向咱挑战?”
王须达说道:“嗐,四郎你不知道,这叫动阵脚。
两军对阵,就好比是两条好汉对打,总得有一方露出破绽,另一方才能取胜。
这破绽如何得露?便需‘动阵脚’了。
你看他只五十人,就派兵马出阵,往去迎战。
胜则罢了,而如若落败,败的兵士溃逃回来,阵脚可就动了。”
罗忠说道:“这般说来,竟是迎战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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