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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收钱粮,每村每户的保长、里长就能做好,你让官员去征,不是给他们机会吃火耗,加重苛捐杂税?劝课农桑,这更没必要,农民比县太爷更懂怎么耕田!
县官劝课农桑,不过是做做样子,就是个形式主义!”
他指着眼前的芸芸众生,一副指点江山之姿,意气风发:“你看看他们的生活,多么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就穿什么颜色。
商人可以穿丝绸,百姓也可以上身穿男装,下身穿女装,就算不穿都没关系。
不再有严格的阶级之分。
农民离村,进县城做工,不需要验户籍,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话写字不用避讳,就算你当街说皇帝吃屎,也没人来抓你,完全的言论自由!”
“人与人之间,本无贵贱之分,朝廷却硬性地将民众分了阶层,士农工商。
我虽然无法改变全国,但我却可以改变我治下的这一地百姓。
这里远离皇权,这里没有士大夫,这里农工商不分先后贵贱,齐头并进!”
他放低声音,用极度煽情的语气说道:“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即便我什么也不做,这里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人人相亲,人人平等,天下为公!”
一阵带着咸腥湿气的海风吹过,带来不远处的喝骂之音:“干!
你个龟儿子!
趁老子不在偷翻老子的春宫画,还把口水滴到上面!”
对面七八十岁的白头老翁拄着拐杖当街对骂:“龟儿子你骂谁呢!
老子白生了你个不孝子,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溺死在便盆里!”
街尾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有人偷鸡!
抓小偷,抓小偷啊!
那是我家唯一下蛋的鸡!”
有别地逃来的亡命之徒,与当地的流氓恶霸在当街对打,乒乒乓乓之声好不热闹,真是鸡毛与狗毛齐飞,刀光共剑影一色。
紧接着小孩的哭声连着老妪的喝骂声:“哭哭哭!
哭死你个赔钱货!
再哭就把你卖给街尾的赖利头做童养媳!”
那小孩更是嚎啕大哭:“我不要卖给赖利头做媳妇,我要卖给对门的王麻子做媳妇,他家的烧饼好吃。”
冷风吹过,谢兴言还保持着方才的指点江山之姿。
谢季柏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谢兴言干笑两声:“总有那么几个觉悟不高的刁民。”
谢季柏摇摇头,冷淡地从他身边走过。
这都是什么人啊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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