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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果然让前面的人脚下险些绊住,眉起怒色地偏过头来一时之间竟也语塞不知该驳回哪句
王玖镠瞧见那撇下的薄唇在细微发颤不由得脸上更是肆虐,擦肩而过之时还扬起了下颚挑眉而向,二人入厅之时却见到段沅正在双手齐用地往嘴里死命塞着面线与虾米烧麦,一旁还立着不知是否该催促二人启程时间已至的南五
“玖哥,这……”
王玖镠有些忘了把握时辰,二人心照不宣地挑拣起一些能方便携上的糕饼点心,随后匆匆眼下几口面线便又往了出路而去
另一车的车夫是个肤色褐黄,为人腼腆的少年,他瞧见王茅二人将一个个要么面色灰青要么白眼上翻浑身捆绑的人逐个挪移上车吓得有些腿下发抖,好在去了私埠的路程不算远,两辆车马行出了渡口最拥挤的一段,在一处人少的地方停下
王骞如一身艾青马褂月白长衫负手而立,看见车门启开后面色忽地紧绷起来,赶忙四顾上前,与王玖镠等人一对上眼双方便不言而会,刚入埠区时那些岸上船边的闲言碎语不只他们听了个清楚,王玖镠竟然泛起些心绪地瞥了身侧之人,他也怀疑是否自己晦气,早上那句玩笑戏言就这么化作了真,那关于水元观驱徒的故事,已至闽地!
第44章道缘由
徐徐江风将碧绿之上的大小船只吹出了高低错落,闽地即便没有那洋人要来的一纸公文让闸口大开,各小流大江也多是日日繁忙,顺江岸的渡口之上白日里纵使喧闹熙攘,得离岸了好些距离才能与那些潺潺淙淙分离开来,大船多远行,可也得在那些小舟乌蓬之中突兀地并肩一阵才会真正的顺风顺水入大流
王骞如在两间满是陈家人的小厢门口谨慎查看了一番,待到耳旁没了外来的闲碎话,这才松下些心,回到船厅之中咽下口还泛涩的茶水,瞥见了昏昏欲睡的王玖镠不免有些怜惜,一番深思熟虑后还是压低了声响转身而向坐在另一侧也是神情发恹的茅绪寿礼貌开口
“茅小先生,我很是气愤为何会有如此不堪的谣言行于眼下,你是我这逆子的恩人也是我兄弟故友的弟子,即便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还请理解这是于情于理都不能听过作罢的啊!”
茅绪寿自然懂他言下之意,瞥见不远处原本赏岸边景致的段沅也侧眼而向,闷叹一声后缓缓道来
“我有幸拜入毛师门下是光绪二十八年末,那是入了水元观半年之后,起因乃是我与几个一同被谴去观后竹风山挖冬笋之后走散,误入了更远处乱葬地的山谷而被其过路相救而起的缘分,至于是如何被观中人察觉,想必是我五月之时不慎将一本毛师予我的一本所言阴坛起术做蘸若干的典籍未保管妥当遗落在了清净间,而后被大师兄拾到……可他似乎并未翻看,即便我日后千般小心谨慎还是没能逃过观主觉察,被其施术尾随至了我平日里授业的山谷”
“你所说的大师兄,可就是刘濑吟观主的弟子?”
段沅忽地从原本她发玩性而坐上的一口枣木大箱上跃下,她自打知晓茅绪寿是自己师父的亲人后代之后就对于那些流言更是心烦,眼下这“故事中人”
终于开口,不免自己也紧绷起来
茅绪寿点了点头,眼睫低垂得泄气,喝尽一杯茶水后瞥见那原本昏沉的王玖镠正笔直了身子望向他来,他之所以打算详说此事并非王骞如的提问,本以为空穴来风不会长久,可眼下今日的渡口才不得不承认了自己对尘世认知的浅薄与市井之中对这些荒谬的猎奇心之重!
若要细究更多,则是从那阴坛出来后此人无礼轻浮的玩笑,给他心里添了烦闷,即便他人不知,也得让此人听个明白,因为提了提声响
“私拜二师是我大错在先,虽说观中待我不似传言之中刻薄冷落,但我在二十九年时已抓三缺起誓,因而自告不与其余师兄弟同住而独一人住在云胡居的旧静室,多与人疏远,这都是有了许多空闲可以多习毛师所授,去年末时绪慎大师兄向观主建议将旧观未修葺的房屋翻修成课室与闲杂室,我因此只好听从安排搬往弟子们住宿的另一处静室,而我已经跟随毛师多年,自然会因自身习法缘由招来些阴魂游鬼,而那几间多住入观不足三年的同门,或多或少都有发梦魇等情况,即便我每日施法净身荡晦,也总有疏漏……”
“你的疏漏?!
你受了伤?准确的说是你受了术法的内伤,因此炁与元神乃至兵马都有损伤!
你原本的静室是何人在住可知晓?”
王玖镠忽地开口一连串将他话截断,其实不仅仅是他,王骞如与段沅也听出了很多古怪,凭着他这年少有成的修为不可能在这些小事上有如此漏洞,即便个人身上有病有灾不痛快,那么他出手过的这么些法器哪个不是一般鬼魂小精小怪都忌惮的,可自己周围的人成了殃及的池鱼,那么这些能在宫庙之中还放肆的东西就不会仅仅是被某些同质的气息吸引而来,有人故意为止是最好的解释!
茅绪寿木讷地点了点头,托他昨夜在自己那闲杂间里熬人到天光所赐,话至此处他已感到费力程度不比开个法坛消耗得少,王骞如虽不明这二人为何都是精神萎靡的模样,可眼下不是问的时机,关切地问了些他近半年而来的身体的情况,随后一手托腮眉头成川,面色更是阴沉
“你说你误入了一处他人祭炼阴物的阴森地,可我怎么听着更像是你是先察觉了那处荒废的宅院不太平而率先进入的,因为倘若是那地的阴人不乐意被你引渡散晦,那么他们也不会让你当时全身而退!
你四月返回之后还是安然无恙的,隔月却发觉被人抢先一步开了坛炼魂,那么那人又是怎的发现的,你说的可是当地人遭过抓交替死过好几个想发偏财的侥幸之徒的地方,必定也不会还有哪个算不清命值数还是那点空口诌来的金银古玩值数的罢!”
段沅被他所言自己是如何中了其他阴术士的招数有些混沌,王骞如却与王玖镠互觑一眼,这不只是熹元堂,想必好些祝由医堂都会有过此类来人——一些修习不正法之人都需在聚阴之地入定或是放置法器鬼瓮炼化,虽说这类地方都阴森得让人不敢靠近,可天下术士千万,遇上也选上了这块地的同路人可怎办?大多数敢人不在侧将法器之类放置一处的皆是能够布阵设界的能手,有人摆阵起坛,自然也就有技不如人败下的倒霉鬼!
“那你输下之后可有告知毛前辈?”
茅绪寿摇头,段沅则想询问那是哪门哪派的阵法,可茅绪寿却以自己跨入不久就因被炼化的阴魂咄咄逼人而受了创,并未瞧清太多,王玖镠却微微用茶盏掩了掩自己快要泄出的惊喜,他心里对于为何昨日茅绪寿在预感到身后不妙后就当机立断地选了纯阳溅,他身上所携法器并非不能驱动制邪,况且光天化日的,阴物即便再强大也束缚于阳胜阴衰,茅绪寿能从自己实力悬殊的古应龙手下胜出,更是不存在不够机灵这一说!
他知道即便问了这人也不会承认自己身上本就带了法伤,他的确修为甚优,那么能伤及他的只会是更为卓越的歹心人
再瞥向那人时,他竟瞧见那边局促地躲开了原本在自己身上的眼睛,王骞如听到那房中有些呜咽便起身去瞧,想必是这人自己也察觉了诉出这段会让人察觉到些端倪,可也就因如此,原本还盘算着能不能在他的话语之中抓住些能呛人的缘由调侃几句,可眼下他改了主意,掩下了自己明了的神情,故作催促地问道
“好了,你方才那些更适合哪日沏茶而叙,你不如先从你怎的就变成了个亵渎师兄,癖好异人的孟浪狂徒开始说起吧!
今日可比岭南时还要有板有眼,屈艳班香,即便要杜撰,也得有人给那人有个参考罢!”
说道这个茅绪寿脸上的阴沉更浓,段沅却更是焦急,双臂抱胸站直了身板一副训斥模样
“如若不是一路险情太多我早就想问你了!
我可以不听他人的杂事,可你既然是他的儿子,即便……”
她忽地顿下,将满腔愤懑化为下唇的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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