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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县衙门前,叶倩怯生生地左右张望,田妙雯向她鼓励地一笑:“去吧,击鼓!”
“好啊!
你这小贱人,果然来了县衙!”
一个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人从墙角噌地一下跳出来,怒气冲冲地走向叶倩。
叶倩刚刚拿起鼓槌,一看此人,吓得一惊,鼓槌失手跌落在地,胆怯地唤道:“公公!”
这时候,又有一个二十出头的蓝衫人紧跟在那鼠须中年人后面冲出来。
那中年男人怒喝道:“嵩儿,把这败坏门风的小贱人给我带回去!”
那年轻蓝衫人立即冲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抓叶倩的手腕。
“啪!”
一柄竹骨扇抽在他的手上。
冯嵩怒而抬头,就见面前站着一位男儿打扮的女子。
冯嵩先是被她的美貌惊得一呆,又见她有一种富贵雍容之气,顿时气势便弱了三分,不敢挥拳便打,而是怒道:“你是何人?我带自家嫂嫂回家,竟然出面阻拦!”
一身男装的田妙雯把折扇一收,淡淡地道:“叶小娘子已经聘了本人担任她的讼师,就算你是她的小叔子,也等过完堂再说。”
花晴风一开始并没认出叶小娘子,当他见到一个女讼师出现在公堂上时非常惊诧,及至听说这位田姑娘是王主簿的外甥女儿,只是因为同情叶小娘子,所以临时兼职讼师,花晴风登时暗恼:“王主簿纵容甥女出面,这是什么意思?”
待他向叶小娘子询问了一番所告事由,才忽然想起了这个女人。
毕竟在他的仕途生涯中,女人把官司打到官府,要求判她改嫁的,他只遇到过这么一个。
花晴风冷冷地对田妙雯道:“你是讼师,可有状纸?”
田妙雯道:“叶小娘子欲上公堂,却为翁叔所阻,艰难脱身,遇上本姑娘为她诉讼,便来此处请大老爷你主持公道了,仓促之间尚不及写下状纸。”
花晴风“啪”
地一拍惊堂木,喝道:“讼师上堂,却无状纸,本官不予受理。
退堂!”
田妙雯冷诮地道:“大人何必急着退堂?”
在花知县公案左下首有一张低矮的几案,桌上铺着纸张和文房四宝,案后坐着一个老吏负责公堂记录。
田妙雯走过去,笔走龙蛇,唰唰唰一挥而就,提起那张墨迹淋漓的状纸便向花晴风的公案走去,朗声道:“大人,这便是叶小娘子的状纸了!”
花晴风一看这张状纸,先暗赞一声:“好书法!”
再看状上所写内容,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为守节失节改节全节事:叶氏年十九,夫死无子,翁壮而鳏,叔大未娶,故乞改嫁。”
前面一句话略微有些拗口,可仔细一读,点睛之笔却恰在此处:若是守节,难免失节;唯有改节,方能全节。
为何?
便是因为此妇正当年少,而公公不但正当壮年而且死了妻子,小叔已经成年却尚未娶妻……信息量那是相当地大呀。
花晴风徐徐放下状纸,向鼠须中年人看了一眼,说道:“冯里正!
你那儿媳正当青春年少,且无子嗣抚养,就此孤老一生,确也不妥。
本县反复思量,不如……允她改嫁了吧。”
“什么?”
冯来福一听就急了,他固然不知廉耻,垂涎儿媳姿色,却也是因为逼迫这儿媳守节,于冯家大有好处。
依大明律,女子三十岁以前夫死守节,五十岁以后依然没有改嫁的,旗表门闾、免除本家差役,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和实实在在的实惠。
冯来福不肯就此放弃,马上大声道:“大人,小民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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