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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何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你妇道何在?”
“妾是在认真学习。”
苏以慈拖长音,挡在书页之后还撅嘴狠狠吹口气,“李玉善李成,‘京城四大才子’,绰号‘小李白’那个李成,没听过?朱家端午盛宴,结果新丰郡主没去、你也没去,人开了诗会自己乐得自在呢。
后来风流传出来,京城里头有依题和诗的,好像那些学生什么的最推崇这小李白的作品。
有一个算一个,都说朱家都是武将,正好缺个能代笔、拽点文章的食客。”
“你是觉着,文武必有一争,这些学生是受太师之意。
无论诗会、还是李成,都是个迹象?”
苏以慈一把揭了诗集,大眼瞪小眼瞧他半晌,末了忽地“扑哧”
笑出声来:“胡想什么!”
她甚至拿那诗集拍他,“我是野着大的,经史子集囫囵学了个大概,正被萃雨念叨着说要好好长点文采,是专门求了他这诗集来看。
你呀,人生不只是朝堂上你来我往那几斗子事,自己总还得有些喜好、有些兴趣。
哦对、你该是有的,不管是假戏还是真做……瞧这面色白的,除了吃饭时候就没离开露华殿的床吧?”
她这该又是句幸灾乐祸的讥讽,可偏那音调不知为何软了几分;双眉微蹙,又似乎真有些关切样子。
戚亘的怒意瞬间就灭了,只那满腔烦闷是扫也扫不干净:他当真取了《秋虫集》来,却不过翻看几眼又放去一边:“文人墨客,最是无用,最是可恼。
哪及燕国火拔支毕……却有个指鹿为马的周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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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慈一挑眉毛:“怎么,有证据了?刺驾和袭杀楚国使者的,真是火拔支毕?”
“人都死了个干净,难道要去阎王殿里问个究竟?楚王急着要个答复,可汗又亲书致歉。
燕楚皆是我大梁合盟,你让朕怎么办?”
“和稀泥呗。”
苏以慈一眨眼睛,“不管怎么说,火拔支毕他们主战派的心思到底是落了空。
这哑巴亏我们就算吃了,边境也不会再有战火。
只是他未必、甘心,会就此罢手。
如果燕国、阿史那一族镇不住他,那么早晚,和燕国的这场恶战,还是得打起来。”
戚亘听她这样说,却是叫苦连天:“黔中道急着拨款救急,连京郊也是一塌糊涂。
去年这天灾本就要榨干国库,加上军费……”
“周府尹昧的那几万万两吐不出来了?”
皇帝只是叹息。
贞御女无罪开释,周庵清清白白。
他自然没机会知道周家家私几何,更不敢想京兆尹尚且如此,那吕尝府上、范姓田仓里还会有多少余粮?杨珣落马,其下贪官污吏为求自保、贿赂朝中几大姓的只怕就有黔中道赋税总和,再加上经年的囤积,放出去的阎王债……国库吃紧,他世家做大,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可现下、却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得等,得忍,等到荣王先沉不住气,与世家鱼死网破——若非如此,他去年年中便不会力排众议,非要将在外守陵的皇兄开赦回京,再许他参政议事,一切待遇封赏如常。
所以他该当得忍,他现下仍旧在忍,即使在面对着苏以慈这贴身军师:“国朝经不起风浪。
不可无端揣测,引得朝臣互相参奏。
荣王那日在殿上慷慨陈词、一桩接一桩……朕已听够了。”
凭几上,推来一只茶盏,而后是滚沸的热茶、飞流而下。
“陛下累了。”
苏以慈难得温顺一回,献茶时却并不看他,“该喝杯茶,清清火……无论做什么事,总得有个限度不是。”
怪哉,这寻常关切体贴之言落在戚亘耳中,却偏偏要变个味道:临朝理政夙兴夜寐,怎么听怎么像巫山云雨心动神疲。
戚亘将那茶水一泼,登时大为光火:“污言秽语……苏以慈你心术不正、诽谤皇帝,论罪当诛!”
“妾当诛,妾该死,妾惹陛下生气……还惹陛下……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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