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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年耐心解释道:“我昨天下午来过,县太爷让我今天去回话。”
官差本来乜斜着眼,哈欠连天,一听这话,不得不正眼看人,道:“报上姓名!”
唐风年恭敬地回答名字,然后其中一个官差慢吞吞地进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一个斯文的中年人随官差一起出来,道:“县太爷正在后院纳凉,请唐公子随我来。”
唐风年随他进官府,穿过好几道门,一路无话。
唐风年默默打量,记下门和路,忽然一个藤球从侧面朝他飞来,他来不及避开,被砸到了胳膊。
幸好不疼,他默默拍掉袖子上的灰,转身面向扔藤球的人。
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五短身材,浓眉大眼,眼神挑衅,道:“周叔,这根瘦竹竿就是我的新伴读吗?”
周叔就是给唐风年带路的中年人,他仿佛天生不会笑,一本正经地答道:“可能是。”
问话的正是小衙内——县太爷的小公子吕新词。
吕新词捞起衣袖,故意炫耀自己的大拳头,笑道:“他会蹴鞠吗?会骑马射箭吗?会喝酒吗?凭什么当我的伴读?”
唐风年面沉如水,没有波澜,抱拳道:“小公子不必多虑,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拒绝。”
吕新词突然两眼放光,仿佛遇到了新挑战、新刺激,伸手指向唐风年,笑道:“你不许拒绝!
我一定要揭开你的真面目,让我爹娘亲眼看看,你们这些表面上温文尔雅的书生,背后不过是一群胆小怕事、好吃懒做、两面三刀、谎话连篇的衣冠禽兽罢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唐风年道:“小公子,告辞!”
紧接着,他又说道:“周叔,请继续带路。”
周叔领着唐风年,继续往前走。
吕新词眯起眼,盯着唐风年的后背。
他身后的书童露出讨好的笑容,道:“公子,这根瘦竹竿肯定害怕了!”
吕新词道:“我看未必!”
——见到县太爷后,周叔凑过去耳语一番,把刚才的冲突简单叙述。
唐风年抱拳行礼,等待县太爷问话。
县太爷的眉眼间浮现烦恼,道:“唐风年,犬子顽劣,你是否介意?”
唐风年道:“县太爷,令公子与草民只是见一面而已,草民不敢随便对别人评头论足。”
“草民经过仔细思量,决定继续在账房当学徒,利用空闲时间念书,两不耽误。
所以,草民只能辜负县太爷的美意,希望您不要生气。”
县太爷认定唐风年是因为自家儿子的无礼挑衅,才拒绝当伴读,他只生自己儿子的气,没有脸皮去责怪外人,但他确实惜才,于是劝道:“你如果正经念书,可能三年五载就能考取功名。”
“你非要一边做工,一边念书,如此三心二意,到头来,反而埋没天赋和才能。”
唐风年想起王玉娥曾教导他,在别人面前要多笑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微笑道:“多谢县太爷教诲。
草民相信,只要我不浪费光阴,踏踏实实地做事、念书,就能把两件事都做好。”
县太爷有些无可奈何,认为眼前这少年把念书和考科举想得太简单。
他手指敲击膝盖,皱起眉毛,问道:“你所谓的做工,是指给账房先生当学徒,是吗?”
唐风年道:“正是。”
县太爷问:“你觉得,做秀才更好,还是做账房先生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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