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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不远处的苏十一静静看着,没有人看见他垂在大腿侧边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入了皮肉里,但他的主人却对这一切毫无知觉似的。
谁会相信,刀剑砍在眼前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会害怕到连亲自去确认那人生死的勇气都没有。
大雪覆盖的世界太安静了,安静到苏十一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那向来沉寂的心跳动的声音。
短短几秒,却又漫长无比。
苏十一想起他年幼遇见那位贵人时,也不过十一岁。
那个年纪的他,看过亲哥哥因为偷了人两个馒头在自己眼前被人毒打而死,经历过被父亲几两银子卖给王府家做兽子,用命赢来的钱全被父亲拿了去,却还是免不了被丢掉的命运。
他在那条破烂长街上长大,见惯了太多腌臜之事。
后来被卖到王府,却是连人也不配当了。
没人替他遮过风雨,没人关心过他冷暖。
苏十一不明白那位金贵的小公子为何说那句对不起,但是活着的千般委屈,好像都有人替之道了歉。
苏十一就像个狼崽子,又疯又冷血。
但没人知道,旁人但凡给他一点好,也够他在心里记上好些年。
反反复复,白日梦里。
就像是再黑的天,也总要有点点光亮;身处再暗的地狱,心尖上也总得留点良善。
于年幼的苏十一来说,那位金贵的小公子就是那点光亮,那点良善。
而他刚刚,又一脚把他那唯一仅存的一点点良善一脚踢到了鬼门关。
苏十一在等着那人生死决判的时候心里忽然平端生出一股怨气来,老天为何总喜欢这样处处捉弄于他?
“少爷。”
“大少爷。”
门口的仆从看见周阳阳回来了,都弯着腰恭敬的叫人。
原本走的好好的周阳阳却突然被这其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刺了耳朵,他踱着步子走到了那名仆从面前,语气不怎么愉快,“是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那仆从腰弯的更低了,身子细细抖着。
“少爷,您回来了。”
这边正僵持着,刘管事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件大氅,见周阳阳穿的单薄,连忙上前给人披上了。
刘管事一看这场面,出了什么事儿也猜出了七八分,于是转头对人怒斥道,“还不快滚,站在这儿碍少爷的眼呢!”
那仆从得了大赦似的,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周阳阳最讨厌别人叫他大少爷,这是周府每个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长安城的知府周回是个儒雅之人,盛有爱妻之名,仅有一妻一子。
这一子就是周阳阳,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大少爷,少爷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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