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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所说的“宝地”
其实就是他家院子西面的一个小土坡,隔一条小河则是夏侯家的田产,开荒太麻烦、房子又盖不下,所
以那个土坡实际上是一块两家都不管的荒地。
只因为坡上有三棵古槐,孩子们总喜欢攀到树上玩,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曹家小子们的地盘。
可如今,河对岸夏侯家的孩子们却要杀过来了。
阿瞒随着曹仁跑到地方一看,可真热闹:大的十三四,小的七八岁,族里各家各户的孩子全来了,手里还拿着石头、木棍、顶门杠,一个个守着土坡满脸严肃。
再往河那边看,夏侯家的兄弟们也都到了,高的高、矮的矮、胖的胖、瘦的瘦。
眼瞅着已然是“两阵对圆”
,一场“大仗”
一触即发了。
夏侯家的孩子以夏侯渊、夏侯廉为首。
那夏侯渊虽不过十一岁,却高人一头、乍人一背,从小在外面厮混玩耍,晒得黑黝黝的,在人堆里一站,特别显眼。
夏侯廉却是最矮的,莫看年纪小,嘴上可不饶人,在河那边扯着嗓子大呼小叫:“你们说是你家的地,你开口叫那大槐树,看它可会应你?我还说是我们家地呢!
反正土坡那一片荒着又没有地契,谁能占到就算谁的。
你们曹家小子马上退出去,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河这边的孩子要数曹洪这小子最不省事了。
他父亲早丧,原是跟着伯父曹鼎一处生活。
曹鼎本性粗疏,对曹洪不加管教,后来又到扬州为官,这小子也就没人管教放了羊。
他听夏侯廉这么说,怎肯罢休,开口便骂道:“滚你娘个蛋!
小爷我从落草就在这儿玩,有尿都撒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这早已经算是我曹家的啦!
你小王八羔子要是有种,过来咱俩单比划,看看谁的胳膊根子粗!”
说着还把小拳头一举。
他俩这么一嚷,两边的孩子都跟着起哄,到后来就变成隔河对骂了。
阿瞒是主张息事宁人的,听这些乡下孩子满口爹娘祖奶奶的胡喊滥叫,实在觉得不像话。
有意请夏侯家的孩子们过来,今后大伙一起玩。
可是他才回乡几天,曹家孩子们都以曹仁、曹洪为首,谁肯听他插嘴讲话。
两边的孩子越骂越僵,到最后夏侯渊放开嗓门一声断喝:“别废话啦!
拌嘴算什么本事?不管是谁家的地,反正我们要了,不服气咱们就动手!”
莫看嚷得厉害,真说到打架曹家孩子们还是不成,多少有点儿怯阵,都不置可否眼望曹仁。
曹仁咬牙道:“呸!
大丈夫能死阵前不死阵后,宁叫打死不能叫他们吓死。”
“对!”
曹洪接过话头,“咱们的地方凭什么让给这帮小王八羔子?跟我上!
打他娘的!”
这一嗓子可惹了祸,霎时间小河两岸就开了锅,什么杀七个、宰八个、门后戳九十九个的一通乱嚷,哪个叫石头、瓦块、枣木棍,形形色色的“兵刃”
举起来就往前冲。
有的抡着棒子不问青红只管打,有的专捡平日看着不顺眼的单练,有的窜来窜去找便宜专打太平拳,有的见势不好想退却绊一个跟头。
刚开始还有模有样,后来就全滚到了河里,挤挤插插的人堆里有家伙也不管用,全都撒了手,使绊子的使绊子,背口袋的背口袋,用嘴咬的用嘴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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