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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袭不卑不亢地问。
“无名。”
李寻儿回答。
是尚未取名,又或者谓“无名”
,李袭已不敢多想。
那把刀已然出鞘,刀刃铮亮映出李寻儿的眼睛,他从那双眼睛里瞧见沉积多年,被掀开一角的苦痛与仇恨。
侍从们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喧闹声不合时宜地挤进来仍未能打破室内的紧张。
李袭额角冷汗直流,也无暇去擦,一扇窗割开了两个世界,让外面的人无法窥伺,里面的人无处脱逃。
他的心脏剧烈挣扎,是这屋子里最后的声响。
她究竟……
“大小姐。”
李袭艰涩地轻唤。
李寻儿执刀起身,回首看向李袭,披在身上的阴影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肩膀,她阖上眼状似轻叹般地呢喃:“李袭,你太敏锐了。”
“大小姐,门外有位姓杨的姑娘想见您。”
***
窗棂上闪过一瞬光亮,被风吹得轻响,燃尽的烛火随即熄了,又被换上另一只蜡烛。
惊天地落在镜前的刀架上,霸道地占领了这处空位,这架子为它量身定做得一般合适。
李予爱刀,也善用刀,只是不见佩刀。
王唤看向镜中那道朦胧的身影,问:“你惯用刀?”
透过镜子能瞧见李予侧躺在床头,用剪刀挑着烛火,昏黄的亮光闪了闪,将他照得更迷蒙,如水中月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王唤隔空碰了碰,克制地没有回头。
李予拢起外衣手上抓着一卷书,身后长发披散,铺在床上,安静、文雅。
闻言,抬头看向镜子与王唤对视,答非所问地说:“不挑。”
王唤没再多问,收回手径自褪去身上半湿的衣裳。
这身体漂亮极了,虎背猿臂蜂腰,厚重的肌肉贴在骨头上隆起得恰到好处,并不臃肿。
长背云顺着背肌中线流下,各色的珠玉在身体与烛光的夹杂中散发出莹润的微光,白玉圆环敲打尾骨,最下端红流苏随动作在腿间来回轻晃。
李予的视角极好,他能看见一切美妙的风景,包括腰前那两道清晰的线条,还有项链中间坠在腹部的红玉珠。
是件美丽的宝贝,见过的人无一不想收藏。
翻动衣裳的动作忽然一顿,王唤问:“见安,你这儿有浴巾吗?”
李予盯着他背上流淌的水珠瞧了一阵儿,好似才听清他说什么,起身找了一条浴巾。
脚踝上系着的铃铛偶尔会从掖地长袍中露出,时隐时现。
他缓步走到王唤身后,没把毛巾递给他,而是顺着后背一寸寸地往下擦拭。
冰冷的手指有意无意地从背上划过,叫旁人无法忽视。
王唤的呼吸陡然加重,背肌痉挛,抽搐似地跳动,他不适应却没躲,僵着腰背站在原地。
头顶的目光很炽热,能把人烤化了,李予恍若不知,擦得很仔细,直到王唤妥协地呼出一口气,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才停止。
两人视线重叠,李予的呼吸全都打在王唤肩头,挠得他一阵痒。
在他开口之前,李予淡漠地问:“怎么了?”
那双眸子清亮,无动于衷,王唤并不回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王唤竟然才意识到上当了,他遇到了一只狡猾的猎物,被对方掐住了命脉而不自知,还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才是占据上风的主导者,却没想到他早被人一把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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