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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身形矮胖,穿了袭茧绸长袍,头带重山观,单看外表,并不出众,与当着衡山派大半个家,无掌门之名却有掌门之实的身份地位不太相符。
相较起来。
泰山派的天门道人,清癯。
嵩山派的左盟主,威重。
华山派的岳先生,儒雅。
恒山三定,或高逸,或怡静,或直耿。
而刘正风似乎就是个没有特点的人,若不看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还真有些像乡下土财主,他拱手笑道:“恒山派神尼,大驾光临,真是令蔽舍蓬荜生辉啊。”
定逸轻笑道:“刘三爷金盆洗手,挂剑归隐乃是武林大事,掌门师姐本欲亲自来拜访,只是正好在闭重关,无法脱身,就让我带着弟子们来衡山,向刘三爷讨几杯茶喝。”
“有茶,有茶,就怕定逸师太喝不管南方的茶,正好有朋友送了我一罐山西平阳府的云雾仙茗,师太若不嫌弃,我即让大年送来。”
定逸瞥了站回华山派那桌的令狐冲,正被师弟师妹围着,问东问西。
她脸上笑容逐渐收敛:“刘三爷的朋友,可还真不少啊!”
“哈哈,刘某担了江湖上的虚名,如今年力不济,只好挂剑归隐,退位让贤,蒙各方朋友看得起,还愿意不远千里来衡山见上一面,说实在的,我心中既高兴,又惭愧难当,担心招待不周,让各位好朋友失望而归。”
刘正风走到花厅当中,声音中气十足,他这番谦逊之词,既是对恒山定逸说的,也是对花厅内外的江湖人士说的,极为谦逊有礼,任谁也挑不出个错字来,就像这几日刘府置办的酒席。
张金鳌哈哈笑道:“刘三爷仗义疏财,扶危救困,对朋友一片真心,这些事谁不知道啊?我们丐帮这些穷哥们,也没少受刘府恩惠,无论三爷是否退隐,今后江湖上若有人敢对您不敬,也不需要三爷知会,我张金鳌就会带着丐帮遍布天下的十几万弟子,与他好好理论理论。”
余沧海轻笑道:“刘先生无论何时来四川,都是贫道的贵客,青城派上下,必定奉若上宾。”
“到了郑州,无论何事,刘三爷找夏某即可办。”
……
金盆洗手、封剑归隐,这是江湖上的说法。
官场那叫退休致仕。
最怕的都是人走茶凉,这种心理落差,令人极难接受,权力名望便是阿片,从未品尝过的人,都以为自己能够保持清醒,不受控制,而试过的人,无一不陷入其中,如果没有约束,便是至死方休。
故而刘正风五十春秋,在武夫里算是正当盛年的时候,忽然宣布归隐,江湖上难免议论纷纷,许多人将原因归咎于他与掌门师兄莫大先生的不睦之上。
刘正风脸上笑眯眯的,对在场诸位的好意,一一谢过,只是他若真在乎这些虚名,也就不会选择退隐了,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张金鳌、余沧海等人岂能不明白,无非用几句轻巧话,为自己赢得几斤名头,又掉不了肉。
你捧着我,我捧着你,名气上去了,利也滚滚来。
定逸见刘正风客套完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迫不及待地走到华山派那桌,盯着坐在当间的年轻男子,双眉竖起,怒气冲冲。
“令狐冲,当着你刘师叔的面,今日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怪我恒山定逸欺负小辈了!”
刘正风见两家似有嫌隙,方才向大年来请令狐冲时,说了几句,也不甚明白,他还以为左不过是令狐冲年少气盛,偶有出言不逊,传到了恒山派耳朵里,定逸毕竟是个女流,心思敏感,因此要做计较。
只是听定逸这话,似乎别有隐情,事情未弄清之前,他也不便劝和。
令狐冲倒是敢作敢当,从席间起身道:“师叔可是要问今晨北郊酒寮之事?”
定逸冷笑道:“你倒是会避重就轻?我且问你,我徒弟仪琳呢,被你掳掠到哪里去了?”
令狐冲满头雾水,他只觉自己做了件大好事,岂知背后还别有牵扯。
“仪琳师妹?在下从未见过啊。”
“你敢说从未见过?”
这话一处,花厅内外都安静了下来,在座的江湖人士,除了恒山派,九成九都是男子,天生爱听些风流韵事,恒山派这群年轻貌美的尼姑,出来行走江湖,不乏有人暗自调笑,拿佛门比丘尼说些荤段子,只是畏惧五岳剑派的威势,只敢偷偷摸摸意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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