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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东西,纪云蘅坐上马车出门。
她对今晚的行程有非常详细的计划,先去涟漪楼找许君赫,将香囊给他,随后再去妙音坊寻柳今言,最后则是将东西送去杜家,如此一来时间也能安排得刚刚好。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纪云蘅坐着马车来到西城区,见街道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马车无法前行,她只得下了马车步行去涟漪楼。
但街上的人太多,步伐快不起来,如此一来就耽搁了些时间。
谁知到了涟漪楼的门口,竟在门口看见了杜岩。
杜岩像是专门在等人一样,装模作样地拿了一把折扇站在楼前,身边带着两个小厮。
这不在纪云蘅的计划之内,将东西退还给杜岩是在今夜最后的时间里,更何况许君赫还在楼中等着,纪云蘅便假装看不见他,低着头想借身边的人遮挡着进去。
谁知杜岩的眼力不错,一下就找到了纪云蘅,特地走到她面前,将路给拦下。
涟漪楼的雅间,许君赫来得早,坐了有小半个时辰,茶凉了又上,房中始终安静。
窗外是喧嚣的街道,声音都被阻隔在窗外,惊扰不到许君赫。
他手里拿着一些老旧的纸张和卷宗,是程渝从各处搜罗来的。
上面的信息很杂乱,许君赫又有些心不在焉,几l张纸翻来覆去地看。
正低头看着,荀言推门而入,小声道:“殿下,纪姑娘到楼外了。”
许君赫捏着纸的指尖一动,若无其事道:“知道了。”
荀言没再说话,退到边上候着,过了好一会儿许君赫才又缓缓将头抬起来,疑惑道:“这涟漪楼也不大,她不至于找不来吧?”
荀言就忙接话道:“应当不会,门口有人接应呢,纪姑娘应当还在门口与人说话,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许君赫若有所思。
他知道纪云蘅与涟漪楼的伙计关系不错,头一回在这里见她的时候,她还是跟着后厨里的人一起被抓进来,是干什么来着?
许君赫认真回忆了下,好像是帮忙洗菜。
想到此,他就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只是他这点耐心完全不够看,很快就坐不住了,心说纪云蘅是有多少话要跟别人说,都这么久了还不上来?
他将手上的东西撂在桌子上让程渝收拾,自己负着手出门,“坐久了,出去走走。”
纪云蘅被杜岩拦住之后,本不欲多言,想用有要事在身当借口脱身,没承想杜岩十分在意那日戏楼外被许君赫吓跑的事,觉得在纪云蘅这里掉了大面子,硬是拦着她解释。
纪云蘅实在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但见他说起来没完没了,心里头也渐渐着急,朝楼中频频张望了好几l次,最终决定更改一下今晚的行程计划。
借着杜岩换口气的功夫,她说道:“杜公子,你不必向我解释那日你究竟是忙着回去处理事情还是惧怕太孙殿下,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不过你今日就算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杜岩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忙道:“纪姑娘不介怀就好,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杜公子满腹经纶,一心求学,又正当韶光年华,日后若能中举入仕,定然前途无量,而我爹不过是八品小官,更何况如今也摘了官帽比不得从前,我只想找个家世寻常,与我门当户对之人结亲,怕是要枉费杜公子的心意了。”
当然,这些话都是苏漪教的,纪云蘅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样的说辞。
虽然话说得客气,但杜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纪姑娘,此话怎讲?”
纪云蘅摇了摇头,这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我不喜欢你,先前见你不过是听从姨母的话而已,而且我不过是个寻常人,你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你先前想挑拨我与太孙殿下关系的话我也一个字都没有相信。
杜公子,举头三尺有神明,行恶之前且先想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纪云蘅的语速很慢,说话并不利索,但咬字清晰,通过鼎沸的人声刺入杜岩的耳中,当即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
他紧紧盯着纪云蘅的眼睛,飞快在心里揣摩她话中的意思,妄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来。
但是什
么都没有。
纪云蘅的眼睛一如往常的澄澈干净,如晶莹的墨珠,完全无法映射她心中的想法。
纪云蘅也没给他多少机会观察,低头从挎包里掏出他先前送来的香囊,“这东西还给你,还请你日后不要以任何人的名义往纪宅送东西。”
杜岩身体僵硬,没有伸手去接。
也正是在这时,许君赫踏出了涟漪楼的大门槛,打眼一扫,正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当即大惊失色。
两人站在楼前的石狮子处,并不算显眼的位置,甚至因为树遮挡了灯光,纪云蘅的身子有一半隐入了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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