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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以前,沈悦灵从未觉得有什么东西,比这把匕首更加沉重。
毕竟她可是连鸡都没杀过,这会要在活人身上割上两刀,再将断箭取出,莫名的惶恐如潮水般涌来。
许东升好笑地看着她,突然拧开巴掌大的一个酒壶,就着一瓶不知名液体饮入腹中,“你在害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纷乱的思绪得到平复,嘴硬回怼,“我才不会害怕。”
始终保持笑容的他,在箭伤处比划了两下,戏谑道:“稳住手,疤痕太过难看的话,我就只能找你对我负责了。”
沈悦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取笑我,没个正形。”
说罢,手中匕首利索而精准地划开他伤口处的肌肤。
伴随着清脆的‘叮当’声,断箭顺利取出,坠落在地。
早已捏在他手心里的金疮药迅速撒在伤口处,涓涓如流水的鲜血立刻有所缓势,伤口也用扯破的布条包扎严实。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至始至终,许东升紧咬牙关,未曾哼上半字。
松了口气的沈悦灵,轻抬素手,用袖子拭去额际上的薄汗,调笑似地追问,“麻佛散兑酒止痛,金疮药止血,你这身行头,算得上出门常备?”
然而,许东升的面色显得异常寡淡,无力地倚靠着冰冷的石头,凤眸微阖,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沈悦灵见状,心底不禁滋生出一丝丝的惶恐不安,“你怎么不说话?你刚才不是尽会取笑我?”
微微睁开眼睑的他,气息奄奄,“你那么胆小,倘若不逗你,激你一回,哪敢在我身上动刀。”
凉爽的夜风,带着无尽的柔情,轻轻拨动着她的心弦。
哑口无言的沈悦灵,静静地注视着他,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那双凤眸里透着淡淡的哀伤,似有诉不尽的千言万语。
突然,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你仔细听我说,周成岸派出搜索的人马,最快的脚程赶到此地至多半个时辰,趁着夜色做掩护,你即刻离开。”
“什么?”
不知何时,她的眼帘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慌乱,“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轻,却堪比最锋利的刀子,刺痛着她的心房,“你留下除了拖我后腿,并无太大作用。”
沈悦灵突然觉得,似被重物猛击,疼痛难忍。
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倔犟地不肯落下。
他明明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仍勉强勾勒出一抹笑,向她承诺,“我……我解决了追兵,最多明早,就能追上你。”
她的眼底满是不确信,“真的?”
许东升凝望着她的眼神里,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嗓音却异常平静,令人无法觉察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记着,琉璃镇在东边,你若分不清北斗星,到了清晨,就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逃。”
说罢,不等她回应,已然催促,“快走。”
脚步连连后退的沈悦灵,不安与决绝,犹豫片刻,终是转身向着树林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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