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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人握着竹杖,挡开杂乱的草枝,此间有一条被村民踏出来的窄路,他凭借来时的感知和记忆,一点点朝事发地靠近。
及人高的枯草在脚夫和秦三几人慌不择路的奔逃中被踩踏,东倒西歪的斜倒一片,寒凉的冷风中裹着一缕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周雅人驻足,寻着气味偏过头,抬手捏住颈侧一寸带血的枯草枝。
枯草枝的边缘呈锋利的锯齿状,若是不当心触碰到,很容易割破皮肉划伤手。
类似这种带血痕的锯齿状枯草叶很多,所以混在风里的血腥气颇重。
周雅人抬脚往前行了数十步,穿过带腥的斜风,似有所感地顿住步子,而距离他脚尖一尺长的地方躺着一具尸体。
周雅人一撩袍摆蹲下身,首先摸到一截麻布制成的衣料,触感相当粗粝。
而粗制衣料下则是一层柔软完整的人皮,套在支棱的骨架上,像极了一件人皮衣裳。
死者正是秦三那位兄长,丧命将近一个时辰,早已在寒夜中冻得冰凉。
周雅人毫不忌讳地将尸身上下摸索一遍,发现人皮薄如蝉翼,里头除了一把剃干净的骨头,没有一点一滴多余的血肉。
周雅人蹙起眉,仔细摸到人皮上几处细小的口子,应当是被那些锯齿草和枯枝划破的。
他的手掌一点点往下,停在尸体脚后跟的位置,人皮此处有一个较大的裂口,延伸至整个脚掌的皮都是豁开的。
周雅人缓缓站起身,又寻着那股较为浓浊的血腥气找到另外两具脚夫的尸体,情况大同小异,异的是人皮身上那个较大的裂口,像挖的一个大洞,有的在脚跟往上的位置,有的在小腿肚及膝窝处。
周雅人在此地徘徊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没理出头绪,也没感知到任何异动,待确定没什么危险,才掉头往回走。
望眼欲穿的陆秉在看到周雅人安然现身的瞬间总算松了口气,他拍拍胸口,几步上前迎人:“怎么样?”
周雅人答非所问:“派人收尸吧。”
陆秉追问:“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什么——邪祟啊?”
“不是。”
“啊?”
周雅人敢断定:“不是邪祟。”
陆秉难以置信:“不是邪祟能是什么东西搞的鬼?把血肉吃得渣都不剩,独独只剩一具骨架一层皮,西市屠夫的剔骨刀都剔不了这么干净!”
周雅人避而不答,询问之前几名死者的情况,每具人皮身上都有一处较大的裂口,他本想亲自去查验一番,却被陆秉一把拽过去:“废什么寝忘什么食,案子再要紧,也得吃喝拉撒睡。”
奈何他们行到半途,又被拦了去路。
“官爷……官爷……快救命啊出大事啦……”
周雅人闻声侧首,正是方才遇上的那位老妪。
老妪一副快跑断腿的架势,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盯着陆秉和他身后两名衙役焦急道:“官爷,不好了,秦三拎了把菜刀冲去鬼衙门找凶手报仇了。”
两名衙役异口同声:“什么?!”
这段日子陆秉不分昼夜地东奔西走,一边调查命案一边寻找失踪人口,这命案一茬接着一茬,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他本以为今天终于能提早回去歇着,结果又有人整幺蛾子给他找事儿,陆秉气不打一处来:“添什么乱!”
官爷脾气大,吓得老妪缩瑟了一下。
陆秉掉头就走,谁知被后来者突然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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