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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时,沈宗良才半梦半醒地悟出来。
大概就像是一座长年封闭的山谷,忽然被撬出了一道裂缝,四面八方的风无休止地刮进来,再也没有宁日。
“别傻了。”
沈宗良静了很久,才开口说:“我没那么爱动气。”
且惠放心地笑了又笑,奉承他说:“那是那是,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他不耐烦地打断,“行了俗语辞典,回去吧。”
“哦。”
且惠跟在后面,懊悔地拍了拍自己脑门。
她一高兴又忘了,沈宗良不喜欢人家溜须拍马的。
chapter13
午后云淡光薄,且惠手里摇着枝绿叶,在他身后慢慢走。
沈宗良听着草丛窸窣,有意放缓了脚步,但还是不见她追上来。
这姑娘走路也是够慢的。
他这么想着,回头看了一眼她。
哪知道人根本没动,就那么定在一棵树下,仰着头,附庸风雅地赏花呢。
沈宗良倒了几步回去,站到她身后:“在看什么?”
且惠指了指头上,答非所问:“想不到这里居然有。”
沈宗良对花知之甚少,唯一的交流就是吩咐秘书,定时送一束给他母亲。
他啧了一声,“也不很香,怪蓝的。”
对于这么奇怪的形容,且惠好容易才忍住没笑,她说:“它就叫蓝楹花树啊。”
说完,她转过头冲他提要求,“麻烦你,帮我摘一枝下来好吗?”
沈宗良目测了一下距离,“眼前就有,你自己摘不到吗?”
且惠托起他的手腕,恳求的口气,“这枝不好,我想要那一大丛,可不可以?”
“那得爬树上去!
你有那么喜欢吗?就非它不可了?”
她双手合十,很虔诚地点头,“是的,我有。”
沈宗良垂眸看她一眼,有些无奈的,扶稳了树干就往上爬。
这都小时候干的事儿了,长久不练,他还真有点怕跌份子。
因此,在上树之前,沈宗良胸前很明显一道起落的脉息,像在酝酿什么。
那个使唤他的人,在他攀上树梢的那一刻,很有良心地在树下喊:“小心啊。”
沈宗良没法子,就近掰下一大团,丢下去。
且惠从草坪上捡起来,喜滋滋的,“就是这个,谢谢小叔叔!”
他顺利落下来,拍了拍掌心里的花粉,阴阳怪气,“没事,大侄女高兴就好。”
可人家的眼睛一直在花枝上,根本就没听见,就连谢谢也是不怎么走心的。
沈宗良觑着她笑出的两点梨涡,盛着小女孩独有的稚气和纯真。
他也没有忍住,带着气哼笑了一声,拉过她的手腕,“走了。”
且惠被他带着往前走,这才想起来问:“刚才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里太大,我怕你走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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