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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夫,你怎么会在这儿?”
程若安惊讶至极。
回澜城康安堂,那祖传治断骨的朱大夫,居然也出现在了北地太名府的松山县里!
他还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花青色长袍,背着药箱,干瘦的身材,圆盘子脸,整个人看起来比在回澜城憔悴了不少。
朱大夫看见程若安也愣了一下,“程娘子,你……原来你夫家的族地是在松山县?”
“是,松山县司家村。”
程若安好奇,“朱大夫你在这儿是……?”
朱大夫看了看旁边的茶楼,拱手相请:“程娘子若是得空,咱吃着茶聊?”
程若安赶路劳累,面容还是略显疲态的,再加上梳着妇人髻,任谁一看都知道她是个已出阁的妇人,因此和年近五十的朱大夫坐在茶楼里吃茶聊天,倒也不会被人诟病影响不好了。
“朱大夫,你不是说你们康安堂是祖业,绝不挪窝的吗,你来松山县,这是游玩?”
说着,程若安还看了一眼,他放在桌面上的药箱。
朱大夫叹气:“哪有那四处游玩的好命,我这是……”
他看了看周遭,压低声音道:“我是被朝廷抓壮丁了,要赶去边北当军医呢。”
这倒是和程若安猜的大差不差,但还是奇怪:“你家祖籍巴川府吧?就算要被征兵去军营,那也是去西南大营啊,怎地会被分到这北地来。”
朱大夫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能听到他说话,再再压低声音道:“不仅我,巴川府还有一同行,祖上也是在西南大营做军医的,也被朝廷派人带来北地了。
巴川府瘟疫你知道吧?”
程若安点点头。
“我听说,西南边境也频频作乱,是上头那位想着西南现在反正也一团糟了,不如抽调西南的人力物力,直接来守好这边北。”
程若安端起茶抿了一口,“原来如此,那朱大夫你是何时出发来北地的?可知巴川府如今是什么状况?”
“我是一个月前随朝廷军队上路的,一路上急行军,差点没给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散!”
程若安笑笑:“平平安安到了就好。”
“我出发之时,看那回澜城外啊,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瘟疫四处蔓延,随处可见病死的人,惨啊……”
之后朱大夫便细细跟程若安说了一路的见闻,但大多也都是军队里听到的。
程若安得知,他们从葫芦村离开当天开始,巴川府内很多达官显贵、富户老爷们也都带着家眷身家,逃离巴川府了。
没几天,巴川府内各城池都开始紧闭城门,不给进出了。
瘟疫肆虐,城里也有染病的,但一旦发现,大夫用以往瘟疫的方子让喝个两贴药不见效果的,全都被丢出了城外。
“那遭灾的都是城池外的村庄小镇?”
“自然。
但也有些村子安然无恙,只是……”
“只是什么?”
“程娘子或许不知,回澜城辖内有一葫芦村,那地方就是明明在官道旁,但却极少有人染上瘟疫。
我从巴川府离开之时,就经过他们村,见守路口的人,人手一把砍柴刀,戴着名为口罩之物,那路口周围还有不少血迹,是多日累积下来的,说是有人闯村,他们都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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