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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的清晨,空气中尚有凉意,宋云珠和许萱一起挎着篮子出了家门,准备去巷子口的柳树下折几根柳枝,用作上巳节驱邪。
俩人没走几步远,遇上了抱着柳枝往回赶的张怀君阿母,年轻的妇人憨厚的朝俩人笑了笑,指着巷子口对俩人讲:“那棵柳树的能够到的枝条基本上都被折了,你们直接去壕沟那边吧,那边柳树多。”
“嫂嫂,我们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可不能再往宋河那边跑。”
宋云珠说着拂了拂鬓角的发丝,向张怀君的阿母点头告别后,和许萱继续往前走。
俩人在路过巷子口的那棵柳树时,果然看到平时跳一下就能摸到的柳枝已经全部不见了踪影,树杈上还趴着一个身手灵活的小男孩正小心翼翼的往摇摇晃晃的树枝上爬,准备去抓前端在东风中摇晃的柳枝。
树下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应该是男孩的阿母,正高声指挥着男孩去抓哪根柳条。
宋云珠和许萱看的心惊胆战,俩人拍着胸口站在一旁看男孩稳稳的把枝条抓在手中,用力一折扔到了妇人的脚边。
妇人看了一眼正仰头望着男孩的宋云珠、许萱,忙拾起柳条搂在怀里。
“阿母,够了吗?”
男孩趴在树杈上大声问。
妇人闻言低头数了数怀里的八根枝条,又抬起满是冻疮疤痕的手搭在额头上望了望柳树,见别的柳枝太高,忙大声回应男孩:“够了,你下来吧。”
宋云珠和许萱见男孩转身从树杈上往树干爬,俩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往右拐进另外一条长长的巷子继续往壕沟那边走。
壕沟边很热闹,有不少人站在柳树下攀柳枝,更有手巧的女孩当场编出了精致的柳帽戴在头上。
宋云珠见石布也在,特意挑了一棵离石布较远的柳树,和许萱蹦跳着攀住垂下的柳条,用劲儿折下后放到脚边的篮子里。
“嫂嫂,咱们也多折几根,给无疾和安君她们也编个柳帽。”
许萱用力扯着柳条对宋云珠讲。
宋云珠听后笑着点了点头,俯身数了数篮子中的柳条说:“行,也给你编一个,安容今天也不去乡塾,也让他戴一个。”
许萱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李安容戴柳帽的模样,清瘦的少年与翠绿的柳帽正相配。
“家里的桃花也开了,再给她们插几朵桃花。”
许萱笑着补充。
宋云珠听完又使劲儿折下几根柳条。
等到太阳升到柳梢上,俩人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柳条,宋云珠挎起篮子和许萱一起离开了壕沟,没成想在巷子中遇到了石布。
宋云珠和许萱见巷子中再无他人,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后拉起手强装镇定的从石布旁走过。
“李家嫂嫂、许萱,我在乡上的铁匠那里谋了份活儿,一天可以挣八钱。”
石布握起拳头朝刚走不远的宋云珠、许萱大喊。
宋云珠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拉着许萱就跑,仿佛背后有犬在追,连掉在地上的两根枝条都顾不得去拾。
石布望着仓促跑掉的俩人,如被针扎破的鱼鳔一样顿时泄了气,他垂着头走过去用脚踢着那两根枝条喃喃自语:“王春说的不错,原来你们觉得一天挣八钱也不多啊,许萱啊许萱,我到底一天挣多少钱,你才能看我一眼,跟我说一句话。”
无辜被揣测的许萱趴在堂屋里的长案上喘着粗气,她和宋云珠一路不敢停歇,生怕会被石布追上。
李安君把李缓送过来的柳条同篮子里的放到一起,坐到一旁轻声询问许萱:“二嫂嫂,你跟嫂嫂是遇到恶犬了吗,怎么一路跑了过来?”
“是、是啊,嫂嫂呢?”
许萱断断续续的说着,抬头没见宋云珠,忙侧过头问李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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