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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晚娘处下学后,回屋,莫母还未归。
今晨,天方蒙蒙亮,莫母又被唤出府,帮忙接生。
自高大人主事夫人难产,莫母一展身手后,她擅接生的名号,似在达官显贵中悄然流传。
方隔了几日,便有人上门求助。
听高夫人说,还是一七品官员亲自来求的。
不仅许了莫母丰厚的红封,还给高府都走了一份大礼。
看这日头,这般懂礼的人家,自会包圆莫母的午膳。
今个中午,莫婤只能自行解决了。
思及此,她又拐去大厨房,欲要些食材。
进了厨院,见一额上鬓发剃齐的“开额”
妇人①,正骂着一细娘,细娘身旁是一桶米浆。
她瞧着比莫婤还小,罩了件及膝的灰袄。
随着她俯身嗅米浆,显露出袄下的褐色开裆裤。
隋朝时,受胡服的影响,开始流行裤子,开裆裤亦在幼童中盛行,只高府少见有给女童穿开裆裤的。
这婆子没瞧见莫婤,对着细娘越骂越凶。
见此处有瓜,她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侧耳探听始末。
这妇人是做米粉的冯婆子,简直是懒得出水的鱼,日上三竿才起身上值。
将做米浆的活计,都丢给了她带的细娘,燕姐儿。
燕姐儿人小,提不动米浆桶,只能原地守着。
这米浆桶挨着灶火,一直高温,待冯婆子上工时,都发酸了。
见冯婆子一手狠掐燕姐儿,不停咒骂,一手欲倒米浆,莫婤上前道:
“冯大娘,为何倒了?”
莫婤问的同时,装作无意地按了冯婆子手肘的麻筋,让她松了掐燕姐的手。
“嘶,莫小娘子来啦。”
冯婆子忍着酸痛,赔笑道,
“这妮儿害米浆酸了,我正说她呢,莫小娘子可不要同夫人告状,且饶她一次吧。”
“不告你也行,一会你同我一道回下人院,把这桶米浆送到我屋,我浇土。”
莫婤找了个借口,支使冯婆子。
“莫小娘子说甚,什么告我。”
冯婆子笑着打哈哈。
见莫婤眉眼不动地盯着她,知糊弄不过去,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下。
趁冯婆子弯腰挪米浆时,莫婤飞快塞给燕姐儿几个铜板。
见她还算机灵地藏进怀中,孺子可教地点点头,方进了大厨房。
虽然莫母出门接生,但大厨房的钟管事,仍按一人半的份例给了莫婤。
莫婤要了一斗碗羊蝎子汤,一巴掌大的豆腐,一两猪脷肉,并一筐杂菌。
在杂菌篓里随意翻了翻,她竟看到了松茸。
心满意足地提着食盒,押着抱桶的冯婆子,回了后罩楼。
使唤冯婆子将酸浆桶放进了小院,见她累得气喘吁吁,冬日间都满头大汗,方作罢让她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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