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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朗用手抹了下唇下血渍,她力道不轻,用尽了全劲,牙嗑破唇漏出一丝血线,这倒没什么所谓,只是脸上徒然长了一双手掌印,印在他那张长相青涩不显威严的脸上,更是平添了几分可怜。
站在气势大开的刘珠面前倒仿若低了一头。
身边的官兵纷纷低下了头,有胆大的不禁在心中揣测,都说李谦最忌别人讨论他的长相,怕不是因为脸嫩压不住手下吧。
只是想起寨外那幕,又更加低下头,将刘珠的手缚得更紧了些。
李元朗挥手,他们这才退下。
刘珠却还不肯罢休,恨声道:“李元朗,你忘恩负义,薄情寡性,利用青茗来达到目的,我真恨我当时为什么识人不清,让青茗上了你的当!
“
李元朗重又站在刘珠面前,俯下身,声音无波无澜:“确实得要怪你们,怪你,还有怪岑山,岑山一手建立了这个寨子,名字取得好听,却做尽了糊涂事,十五年前,岑山派人做了什么忘了吗?”
十五年前……
刘珠突然想到那曾经差点招致聚义寨灭寨之险的祸事。
其实直到今天她都不甚明白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隐约听说在聚义寨盘守的地方上出现了一具男尸。
当时她还对岑山充满怨怼,也看不上山寨山匪的一切,但看寨中劫道的行事作风,确实都是只为劫财不为人命。
对于没钱的岑山甚至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了。
为此寨中兄弟还经常饥饱不定。
后来,便也像今日这样,来了许多官兵,将寨子全部包围了起来,当时的聚义寨还不曾像今日这么地势险要,也不像现在这么防守兼备,大批人被逮捕,被流亡。
刘珠后来才听岑山说那具男尸竟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不知为何竟被人杀害了扔在聚义寨的地盘。
岑山当时还一度觉得是因为附近的山寨下的黑手,妄图嫁祸给他们,但也不曾找到过丝毫蛛丝马迹。
刘珠看着站在身前的李元朗,有些不可置信:“你是那人的……”
“我是那人的儿子。”
李元朗轻声笑了起来:“你们以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吗?”
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眼神阴骛,他叹道:“可惜岑山死的早,不然也得——”
“李元朗!”
刘珠忍无可忍打断他道:“你的父亲是谁我们都不认识,连面都未曾见过,又遑论害他呢!”
李元朗呵笑:“施害者总是能以一些匪夷所思的托词来规避自己的责任。”
“好!
就算如此,跟青茗又有何关系,她是无辜的啊?!”
提起岑青茗,李元朗顿时止住了声,恍如被掐住了脖子,这气一时进不去也吐不出,如鲠在喉,难以呼吸。
刘珠却还在继续,句句刺在李元朗心上:“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害了你父亲,现在你来报仇,却与青茗纠缠一通又是为何?你又是怎么做出与仇人之女相爱的惺惺之态?!
你以为青茗会放过你吗?你们冤冤相报真的能得了吗?”
李元朗这心中一时不知是痛是悔,酸甜苦辣全倾倒在于心中,熬泼成了一碗烂汤水。
他再不愿和刘珠纠缠,走了出去。
只是李元朗刚走出虎丘崖壁就看到刚才派出的手下此刻来报:
岑青茗,她跑了。
——
岑青茗跑了。
当着官府众人的面跑了。
原本岑青茗是想好歹也能将六安他们送到寨外去,聚义寨石墙拦靠已无,再没什么遮挡可以隔开寨内寨外,虽说现在泰岳山上官兵遍地都是,但是即使有一丝希望,岑青茗也想把他们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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