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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未辞默然不语,他索性继续道:“说实话,我和清鹤兄之前都曾暗地里担心你。
你是心如止水了。
可人若心不生波动,那岂不是行尸走肉么?咱们也不是什么天生圣体来修道成仙成佛的,何况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来生,就是真有,谁又知道是什么模样?此刻来人间一朝却不曾经历为人的喜怒哀乐,那多浪费啊。”
“比如我。”
他看顾未辞,诚恳温声,“我与听筝之前也有诸多龃龉,别说彼此性情各有不同总生摩擦,就单只她是别朝公主,我们之间的障碍便如天堑深渊。
我爹可没少为我心仪听筝与我彻夜长谈,分析厉害,也不是不曾罚我长跪静思。
我那个时候真是无比痛苦。
或许那时我也如你这般心如止水,断念锁心,便不会有那种无法言说的惨痛与孤寂凄清,可若我那时放弃了,我现在便无这见她一眼,与她轻声一笑便只觉安定欢愉的欢喜。”
顾未辞抬眼看他,想说什么,但还是噤了声。
“我当然气愤乘玉先前那般有眼无珠、又独断专行,且对你全无信任,但我与听筝一起之后,她是东原公主,我为本朝尽忠,我们之间各有立场,即使双方联军、共同进退,在很多你们不知的细节之处其实诸多分歧,很多次我也错误良多。
我不是替乘玉开脱,可我也是第一次与人一起,一开始我真没法自如地凡事皆从她的角度去思考、去体谅,总是以自己的思虑为先、自行判断。”
许青川颇有些兄长风范地拍了拍顾未辞的肩膀:“我想两个各有天地的人合在一起,总有些过程是会无法面面俱到的。
最初乘玉求着你想要重修旧好时,我觉他并没有想明白他该如何改变。
但现下,他的克制至少让我觉得他似乎明白了好些,知道不能只由着不让自己难受而逼得你去面对他、谅解他,逼得你难受了。”
他还待说些什么,执墨却自门外高声通报:“陆大人来了。”
许青川看向门口:“清鹤兄今日便到了么?”
顾未辞向门外迎去,果然是陆清鹤到了。
他面上满是风尘仆仆,鬓角也被风吹得有些乱,见到许青川和顾未辞只匆匆见过礼,便急着问道:“还没找到小侯爷么?”
许青川点点头,看了看时辰:“我得去和青辰交接了,清鹤兄你与未辞先聊着,我晚上再过来行馆。”
许青川离去,陆清鹤顾不上喝口热茶,只向顾未辞道:“国师与我一起到了,现下与三皇子说话。
你与我一起去吧。”
应着好,顾未辞抬手拿起大衣披上,陆清鹤走到门口,却又迟疑地停了脚步。
他转身,面向不解他停步的顾未辞,认真看进顾未辞眸中,沉声问道:“国师或许能找到李乘玉。
但……”
他的沉吟让顾未辞心里升起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异样感受。
而陆清鹤的神色也越发凝重:“若是寻回他需要你做些让步、受些委屈,你愿么?”
顾未辞有些愕然:“何种让步?如何委屈?”
“我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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