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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林昭昭没有接话。
她甚至做了个假设:“裴劭,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后要和那人成亲呢?”
便只是如果,裴劭也不乐意,他笑意倏地敛起,手臂搭在桌子上,倾身靠近她,道:“你是脑子有病么,和那种人在一起?”
林昭昭呼吸窒了窒,她握紧放在膝上的手,脸色微青,直直盯进裴劭眼中:“那种人又怎么了?”
裴劭不快,说:“没安好心的下等人。”
下等人。
那些勋贵世家,在府邸里,悄悄拿来骂街头百姓的话,裴劭心里气极了,借用这个词,可他不知道,国公府眼里,乃至更高的权贵眼里,林昭昭,也是下等人。
他想把她从水缸里捞出来,却不小心打破这个水缸。
可是三年前,他们是局中人,自然没有一个人能看清全貌。
林昭昭眼眸倏地一缩。
裴劭见她沉默,只以为她也在因那华服女子吃味,便说:“别说旁的嫁不嫁人了,除了我娶你,还有谁会娶你?”
林昭昭顶着木案的纹路,沉默不语。
这种沉默,直到夜深人静,终于变成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隔日清晨,枕巾带着湿润凉意。
裴劭是爱人,但或许,并非她的良人。
她真的能和裴劭走到最后吗?门不当户不对,何必等未来的几十年相互磋磨,换来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怕,怕年少的情谊,成为两人的束缚,那么将来,当他们相看两相厌,这段日子,也就再没有回忆的必要,甚至因为今昔比对,而显得讽刺。
彼时,知道杨寒病重,北宁伯府在物色冲喜对象时,林昭昭假意不知,而她的情况,又十分符合冲喜,林家中已没人为她撑腰,伯府不怕她闹起来,就这样,她进了伯府。
她重新给自己,造了个密闭的水缸。
在这里,至少很安全。
距离上次和杨寒相见,已过去一年,杨寒身体干瘪许多,倒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温润明亮,好像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林昭昭嫁进来时,杨寒正好昏迷,别说洞房,便是清醒都难,直到第三天,他睁开眼睛,倚在引枕上,看着她,难掩惊讶。
林昭昭道了歉。
杨寒对她摇摇头:“你不该这么冲动。”
他知道,她心有所属。
林昭昭用汤匙搅动药汁,她垂着眼睫的模样,很是温柔秀美,但她的性子,与这四个字,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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