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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砜坐在竹林里,裤子上一半都是陈霜的血。
他盯着陈霜门口,箭筒扔在一旁,里头二十多支狼镝在雨水里闪动寒光。
岑静书和靳云英这两日住在明夜堂,两人撑伞走来,低声向靳岄询问陈霜的情况。
房中忽然传来混乱声响,似乎是有人踢翻了什么东西,一片杂乱中传出青年的哭声。
岑静书把雨伞塞到靳云英手里,提起裙摆,大步走向房门。
她毫不犹豫,推门而入,门开的瞬间陈霜的喊叫清晰得如同就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沈灯在亭中站起,又摇摇晃晃扶着柱子坐下,双目发红,鼻中酸涩。
靳云英把雨伞移到阮不奇头顶。
阮不奇扭头看她,靳云英满脸的泪。
阮不奇正要问她为何哭了,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喉中哽咽,眼前浮起浓重水雾。
陈霜是忍不住了才喊的。
没有任何麻药能止住他的疼痛。
“娘……娘——!
!
!”
靳岄知道他一定是疼迷糊了,否则他不会忘记曾经斩钉截铁说过,他一点儿不想念,也不会去找卖掉了自己的女人。
他疼得失去理智,才像个孩子般想起要娘亲怜悯。
他哭着大喊,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任谁听到都会流眼泪。
太疼了,他哭着冲不存在此处的那个人哀求:娘,娘,求你,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虐陈霜。
陈霜会有番外。
余韵梁京的百姓大多数并不知道白露这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豪雨持续了三天,日后人们再回忆起来,连那两次莫名其妙的钟声也记不清楚:那真的是钟声吗?怎么可能敲两遍?或许是雷声,因那一天的雷实在太大、太大了。
只有住在燕子溪甚至沐清池旁边的百姓会记得,白露过后那日清晨,雨愈发下得滂沱,宫中水池涨水太高,逆流而出。
流出来的都是血水,把沐清池和燕子溪全都染红了。
百姓也并不清楚宫中皇座何时换了人,又换了什么人。
新帝大赦天下,街头巷尾的人们好奇困惑:两年前不是有了新皇帝么?这么快就死了?这改换天地的时刻,就这样在秋季罕见的豪雨中过去了。
岑融没有死。
他被关锁在大源寺内,剃了光头披上僧服,就像哑了一样,没再出过一句声。
太后的尸身被发现,是因太过思念先帝,痛苦不堪,选择了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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