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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一然瞟了她一眼:“你确定你那副烂醉如泥的样子,希望被你爸妈瞧见?”
“哦。”
说的也是。
“还有,以后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外面喝醉。”
最后强调,以示警醒。
宁璃立刻点头如蒜捣,酒后纵欲丢人又要命,太可怕了。
杜一然藏在心底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来的是,当他亲眼见到王傅清从她的车上走下来时,他心头那股酸胀无比的情绪。
他甚至不愿去想象,她跟王傅清一起喝酒的场景。
更别提去想,她对他有多么信任,才会在醉酒之后要求让他护送回家。
他解释不了,为什么看到那一幕,会比之前误会宁璃与姚远的关系时,更为剧烈的烦躁和揪心。
昨晚,他本不打算那么做的,可她偏偏缠着他坚持不懈地挑拨,甚至在他明确表示不会趁她醉酒胡来之后,一脸委屈地嗔怪起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杜一然的脑海——假如,她此刻撒娇的对象是王傅清呢?理智的最后一根弦被崩断,他放纵了自己,要她的时候甚至忘记了控制力道。
直到她圈住他的脖子,带着哭腔软软糯糯地唤着他的名字求饶,他才想起怜香惜玉,放轻了动作。
宁璃的这场醉酒,唤醒了杜一然第一次见她的记忆。
那是两年前的夏天,杜一然与父母受邀一同参加宁家举办的一场晚宴。
从杜宅临出门前,杜父特意叮嘱:“你与宁家千金定过娃娃亲,无论将来宁家是否需要我们履行婚约,你都不能因此怠慢了人家。”
杜一然当着父亲的面恭恭敬敬地应了下来,实则压根没将这档封建迂腐之事放在心上,唯独好奇宁家这位千金到底长什么模样。
谁知当晚酒过三巡,所有人都没见着宁家千金的出现。
杜一然猜想,那位千金多半又是个叛逆不羁、不受管教的主,未必会把娃娃亲当回事。
若是如此,倒正合他心意。
其实,那天正好是宁璃的大学毕业典礼,结束后班里同学定好了酒店一起吃散伙饭。
那段时间又正好碰上宁榛刚离开a市去了澳洲,宁璃很是消沉,借着大家离别伤心的劲头喝了不少。
喝得七荤八素的宁璃光顾着即将各奔东西的同学,把家里的晚宴彻底抛诸脑后。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化妆师和助理在宁家父母的夺命连环催促下无计可施,索性冲进他们仍在兴头上的包厢里,众目睽睽下将宁璃连拖带拽地架上保姆车,在她哭到浮肿的脸上一顿操作猛如虎。
整个过程,宁璃都十分不配合,到了会场,脸上的妆虽说画好了,但却花得——不忍直视。
化妆师躲在保姆车里仰天长嚎:老子这双巧夺天工的手,居然把美女整成如花,一世英名今日要被这小妮子毁于一旦!
宁璃歪歪扭扭地晃进会场,两行黑色的眼泪挂在脸上,发型炸了好几撮毛,鹅黄色的小礼服裙摆看得出来做工考究,可上半身不知为何竟还套了件宽大的文化衫。
她整个人东倒西歪泣不成声,一不小心又撞上了大厅内的柱子,额头肉眼可见地鼓起一块红红的包。
狼狈到了极点。
在场的人的众人齐齐傻眼——宁家那位相传以美貌著称的千金,就这幅尊容?宁家父母面子上挂不住,连忙找人将她送去楼上的卧室里,一面陪着笑脸向宾客们解释:“我们家小璃今天毕业,跟同学们聚会难免有些触景伤情,大家多多包涵。”
结合她那件文化衫上如雷贯耳的校名,大家原本都快要善意地表示理解了。
而某个毫不自知的人却忽然口齿不清地嚷嚷:“宁榛已经被赶去澳洲了,连我也要被遣送走吗?我真的不想去大不列颠儿……”
围观了此番情境,杜一然顿时觉得自己下半辈子怕是要完。
难怪堂堂宁家千金需要靠包办婚姻解决终身大事,看来是脑子不太好使。
就连这大学,说是宁家托了关系让她蒙混进去的也不无可能。
当时的他没多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晚将酩酊大醉的宁搀扶进房间的男人,不正是那个扯犊子邻居王傅清?即将进入梦乡的杜一然倏地睁开眼睛,他睡不着了。
杜一然侧过头,目光在她安静的睡颜上驻留。
她依旧乖巧地靠在他的肩头,身子微微蜷着,呼吸均匀,一侧的脸颊由于与他贴得过于亲密,像一颗被挤扁了的糯米团子。
这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俨然像一只粘人的小奶猫。
他不由自主的地去想——那天晚上,王傅清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陪在她身边?而她,又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在他面前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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