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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林自清奸党扫尽,民心尚稳,我有怀德雷君远一众人辅佐,诸事顺利。
唯一决断不下的,是流云阁中的那个人。
林停云自从被拿下后,就被囚禁在宫中最高处的流云阁。
那楼阁正对着我的窗户,遥遥望去,如悬在空中。
冬去春来,梨花又已开放。
夜风卷起纱帘,原本清淡的香气也变得厚重,鼻端发稍尽是沁人的味道,浓郁得让人无法思考。
我端了烛台,用纱罩笼住,提在掌中,往流云阁而去。
梨花吹雪风微寒,我一路走来手脚渐渐冰凉。
慢慢走近,却见阁内有灯亮着,橙黄灯光晕在窗纸上,那人的剪影也投在其上,特别好看。
还未等我走近,他已经开了门,出来迎我。
手中拿一件披风,先罩在我身上,再接过我手中的灯,开口埋怨我,“这么晚了还来,不怕被冻着?”
又拉我坐在身边,递上一盅甜汤,“我一直煲到现在,不知味道还好不好,若不好就别喝了。”
我环视四周,案上正放了一卷书,止看到一半的样子。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林停云拿开那书,把汤盅塞到我手中。
我无奈,赶紧喝下一口,果然滋味鲜甜,十分可口。
“还好吗?”
他问我。
我点点头,手脚这才暖和起来,站起来跺跺脚,又郑重告诉他:“好喝。”
他朝我微微一笑,阁中顿时明亮起来。
暂时抛开心中的许多纠缠,我发觉林停云其实是一个极体贴的人,温柔如水,笑一笑便能让人融化。
我看着他,渐渐笑意散尽。
他走过来偎依在我身边,把头埋在我颈间问我:“是还在为我的事烦心?”
我把他抱着他,并不说话。
记忆仿佛已经混乱了,似乎从出生时就认识他,似乎自小和他长大,与他相许相许相守至今。
似乎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人,琴音在我心中的影子仿佛已成了苍白的剪纸,风一吹便要不见。
可我知道这不是真的。
我知道自己会永远记得那个抚琴的人,记得他踏月而来,衣裾飘飘。
摸着怀中人柔滑的长发,难道我真的要亲手将这人推向刑场,看他身首异处?
雷君远已来问过多次,言词间机锋毕露,优佳怕是一直在催他;叶横波见我便是流泪,似是欲言又止,仿佛有说话想对我说,却又只能忍住;怀德什么都不说,却也因为什么都不说,最近沉默寡言得厉害。
林停云从我胸口抬起头来看我,笑着向我提议:“铮,不如我们去看梨花?”
如今我只想尽力对他好,于是拉开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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