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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还会……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和师兄的把酒闲话之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凌冱羽搔搔头坐起身,有些困惑地望向了掌中——可随之入眼的物事,却让他残存的睡意瞬时消失无踪。
那是一块玉佩。
一块以上好雕工刻成的羊脂白佩,触手温润,色泽均匀,一瞧便知是价格不菲的珍品。
也是……那个人曾作为回礼亲手交予他,却在遭遇到背叛那天为他所舍弃的物事。
毕竟是曾细心珍藏、赏玩过的物事,他没理由、也不可能错认才是。
缺偏生越是确信,便越发加深了心头的惶然与困惑。
为什么?
那一日,他舍下玉佩离去的举动西门晔也是看在眼里的。
以对方的性子,断不至于任凭白玉就此蒙尘弃置才是……可若是如此,本该为西门晔收妥的玉,又为何会这样无声无息地回到了他手里?
玉佩不会自个儿长脚。
会出现在此,自然是有人拿过来的——思及此,先前那个过于真实而令他不禁为之迷醉沉沦的「梦境」浮现,而令有所领悟的青年当即激动地涨红了脸。
西门晔来过。
他所以为的梦境,其实是意识朦胧之下的现实。
无怪乎那样的气息那样的温暖甚至那样郁结却又……温柔的目光全都无比真切,只因西门晔确确实实到过此地,到过他床畔,而他,却以为是梦境而忘却了应有的排拒憎恨,竟就那么单单顺从着内心的渴望沉浸其间,甚或依恋的汲取对方的温暖、期盼着能抹去对方心头的沉郁。
可事情不该如此的。
从岭南到淮阴的这一路上,他几乎天天与西门晔同房,可不论内心如何交战,也从没有过毫无防备地睡到迷糊的状况——事实上,那些日子里,曾能安枕于西门晔身畔的他几乎是一感觉到对方的接近便会惊醒——就算是回到师兄身畔得以安心好了,也绝不会放松熟睡到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楚的地步才是。
除非……
让他熟睡至此的原因,在于「外力」。
而这外力为何,考量到自个儿先前突如其来的浓重睡意,答案自然显而易见。
他是被人下药迷昏的。
而动手的,便是他那位医术高超、用药通神的师兄。
因为师兄下了药,所以他才会任凭西门晔近身而不自觉,甚至在半梦半醒间失了防备地那般……回想起先前种种,凌冱羽只觉胸口一阵气闷、吐息转促,连更衣都不及便翻身下榻、握着玉佩径自冲出了房外。
他不知道此刻横亘于心头的愠怒究竟是源自于西门晔、亦或源自于那份因眷恋而起的失态。
可纵然情绪交杂难明,有件事却是可以肯定的——若没有师兄插手,他便无须一醒来就被迫面对这些个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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