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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皱眉的样子,濯尘叹了口气,“你喝了淘梦酒,想不起我实属正常…罢了,往后的十年,再十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那你从前对我一定特别重要。”
她突然这么开口,语气笃定,听来竟像一句生硬的告白。
濯尘轻笑,“你会记起来的。
不必着急。”
白倾辞,这余生无恙,我们来日方长。
“那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我们的故事?”
她眼底的好奇一览无余。
他移不开眼,看着她熟悉的脸庞,看着她头发散落在肩膀,氲着柔和的香气。
“当然可以。”
他们的故事很长,很长。
不过他们有十年的时间,足够把所有的故事,来往的人与妖,一点一点重温。
人情冷暖,世事无常,最遗憾的事便是过往的一切都清晰不逝,却不能重来。
但至少白倾辞完好无损地生活在他身边,能够执手照看,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傻愣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吗!”
她站在台阶下,仰着头看他。
阳光落在她的眉眼,一瓣一瓣,皆是温暖。
“…来了。”
——既然他们身在覆云楼,那一切就从覆云楼开始说起。
他会给她讲两个离职的无常跑去人间开了家酒楼,卖一种叫“淘梦”
的酒,能让客人忘记心中挚爱,期效是十年。
他们见证了一场背负血仇的婚礼,为僧人种下一只妖的灵魂;他们碰见一只为爱易容的蜘蛛,也被暴脾气的龙砸过店门……最后,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故事。
褪去仙骨,她不是白发老怪物,也不是昔日的小酒杯,她是覆云楼无忧无虑,好财又好管闲事的二掌柜,酒量还差得出奇。
她听故事又偏要喝酒助兴,兴冲冲地搬了一坛梨花酿,摆上两个小酒杯,而且一定要新来的厨娘做上一桌菜。
她醉得很快,往往一个故事只听到一半,脑袋就歪歪斜斜地栽了下去,靠在濯尘的肩上,再也不抬起来。
十年光阴,很轻易就流淌干净,濯尘终于又重新成为她最熟悉的人。
覆云楼的招牌经久不衰,常有外地的客人慕名而来,有商贾贵胄,也有寻常布衣,偶尔还会有来路不明的妖……重绯像是突然清闲了下来,隔三岔五就来覆云楼蹭酒喝,在濯尘耳边不厌其烦地碎碎念——“你再不收了小酒杯,她就要被人拐走了。”
濯尘气定神闲地沏茶,语气闲散轻蔑,“凝城谁人不知她是覆云楼的准老板娘。
谁这么大胆子,敢拐她?”
且不用他出手,那群怪力乱神的朋友都要挡在前头:得道的锦鲤,上古的书妖,更有药仙后人和昔日的山神。
只可惜当年的武林番外不弃生死她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就是听起来的意思…洗洗睡吧。”
她答得敷衍,困倦的眼睛像是马上就要合上。
“不说清楚不许睡。”
他语气依然生硬。
若换做是从前的白倾辞,早就觉察出他不悦了;可她如今对他的愠怒熟视无睹。
被人阻止去睡觉,白倾辞也很不耐烦,“有什么好说清楚的…重绯可是厉害的上仙呢,试问谁不想跟上仙在一起啊?”
她这话说的实在噎人,他瞪着她,只能沉默。
他还能说什么?昔日他也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谁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半晌,他终于开口道,“我不想。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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