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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朱辞远反应再快,拿袖子一挡。
只是内宦袍到底不是他平日里穿惯的直裰,袖口为了做活方便,很窄。
雪球砸到他的手臂上,碎开,溅出的雪沫星星点点地落在他的脸上和颈中。
很冰凉,带着些许砭刺皮肤的冷。
待他放下袖子,却见方才那一脸委屈的人此刻早已换了个模样。
怀恩搓弄着被冰得通红的手,低下头来朝掌中哈几口白气。
大概感受到了朱辞远打量自己的淡漠目光,便嘿嘿坏笑了两声,抱臂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扬了扬下巴,挑起的眉眼鲜妍又张扬:“怎么?撞了爷,还想拍拍屁股就走?”
方才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竟是半分也瞧不见了。
朱辞远这才看清了她身上的贴里,原来是个小太监。
他今夜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甚至,沉重的连心情都谈不上。
方才竟然对一个小太监起了恻隐之心……他自己也觉得今晚的他有些糊涂了。
朱辞远拍打了几下沾到了衣袖上的雪,站起了身,不愿再在这里耽搁下去。
“说你呢!
懂不懂规矩!”
怀恩见这人又要走,蛮横地拽住了他的袖子,语气不善。
朱辞远蹙眉转过身来,怀恩这才发现对方比自己要高上一个头,还长得颇为清俊。
不禁有些气短,便故作气势清了清嗓子,把腰杆儿又挺直了几分,挑衅般地抬起下巴,迎着对方已有些冰冷的目光刺了回去,鼻腔中不悦地轻哼了一声。
这一切,落在朱辞远眼中也不过是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放开。”
朱辞远深看了她一眼,脸上带了几分淡漠。
不知为何,怀恩被这如有实质的一眼看得心中有些发毛,恍惚间竟然觉得这一眼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之感,像是上位者惯常的姿态和气度。
可再仔细打量,分明就穿着件陈旧的内宦袍,身上灰扑扑的不说,袖口也有些捉襟见肘。
她在这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走眼。
这就是个最底层的小火者呀!
怀恩晃了晃脑袋。
错觉!
一定是错觉!
晚上喝的酒上头了!
正巧此时后头的老二老三也跟上来了,见老大狼狈的一身雪,还以为她被人欺负了。
怀恩见帮手来了,一对三,怎么样自己也不会输,一时腰杆儿更硬了,气焰嚣张了起来。
“要放手也不是不行……”
怀恩笑得蔫坏蔫坏的,“要不你叫声爹给爷听听?爷就当你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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