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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他会平安无事,我说的是‘孔孟留名在上边,船到前头路自明’。”
贞娘蹲身,在积雪中画出了两个字。
万漪死瞪着那两个字,“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忽来了两个半大孩子,打着雪仗冲向这里。
其中一个孩子在她们身畔停下,好奇地朝雪地上扫一眼,“斩、首?——哎哟!”
他被一个雪球砸中,自己也立刻团起一个雪球砸向同伴,二人又大笑着跑远。
“孔子名‘丘’,孟子名‘轲’,‘孔孟留名在上边’,便是‘斩’字。
‘船到前头路自明’,取‘前’与‘自’相合,便是‘首’字。
——我亦是刚刚解明。”
贞娘信手一抹,又将积雪抹平。
万漪膝下发软,跌坐入雪中。
“那么,‘终年土里,一生不败’又是什么?死了,怎还能一生不败?”
她的语调已不是在质问,而是在祈求。
“这个,我也已经解明。
你去……”
贞娘低声报出了一个地址,“现在就去。”
隔着纷纷碎雪,她一眨不眨地凝住她。
万漪由此发觉,贞娘的一对瞳仁似乎已失去了焦点,蒙上了一层白翳。
“你的眼——”
贞娘淡淡一笑,“瞎了。
但我依然看得清楚,看得更清楚。”
她起身,走回自己的命馆,合起门。
门内,是尚且凌乱的施咒祭坛,水、土、焚香、日、月和星斗都在祭坛之上,中央,是一只泥胎娃娃。
就是它,曾将詹盛言召入大长公主的腹内,眼下,它已碎裂,露出了金箔涂层下干裂的泥巴。
“师父,”
贞娘向祭坛的一角发出呼唤,“二爷回家了吗?”
尹半仙手扶他的拄杖,由黑暗中摇摇晃晃地站起,“此后,海阔天空,何处不为家……”
贞娘默然流泪一晌,将那娃娃的碎片一一收入怀内。
“咱们心血熬尽,依然未能挽回二爷一命……”
“徒儿,不必自责。
你我都已违背觋巫之约,为公主娘娘之遗愿,而以神明、以亡灵之名欺骗世人、扰动时局,你更是为赎罪而替柳梦斋召灵入身,以至失去了这对眼。
可到底,荣枯有时,天意难回。
咱们就再损毁自身,也已于死者无益,既然完满护送了二爷最后一程,也就问心无愧,不负先主人之托了。”
“那么,接下来呢?我们是不是该暗暗侍奉太后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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