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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想混沌地想着——这就是地狱吗?可他明明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怎么不跟他商量一下就把他扔地狱了呢?他这辈子做过唯一犯法的事,就是对未成年的秦思远图谋不轨了,想起来,还真是个混蛋啊。
“混蛋陈茗。”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他听见有人这么叫他,想回应,却发现嘴被黏住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回应。
“别睡了。”
——睡?“醒过来。”
——是在叫我吗?精神紧绷的秦思远并没有发现,陈茗淡色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一晃到了中午,陈茗终于熬过梦里忽冷忽热的痛苦,在阴沉沉的雨天悠悠转醒。
醒了的感觉并不好受,浑身像散架一样疼,尤其是脑袋,灌了水就是不一样,重如千金。
他难受地皱起了眉头,有些艰难地撑开眼皮,看见雪白的天花板,还以为自己死到了另一个地方,他不认为那种情况下他还能活着。
在这之前,他并不认为自己在做梦。
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支撑他撩个眼皮,转头的话,他感觉头会断。
秦思远还在喋喋不休,一字一句都敲在他心坎上,叫他心疼不已。
他试图发出一点声音,但喉咙不听使唤,一点振动都不肯给,无奈他只能动了动好像骨肉分离的手指头。
从发梢溢出来的心疼微小的动静让秦思远身子一僵,说话声也戛然而止。
他僵硬地抬起头,看见陈茗苍白的笑颜,呼吸差点跟不上。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问:“醒了?”
陈茗眨了下眼睛,发现秦思远仿佛老了十几岁,样子就和街边的流浪汉一样。
乱糟糟的头发,深刻的黑眼圈,铁青的胡渣,凹陷的脸颊,无一不昭示着这个男人为他不眠不休,连命都不顾了。
他眼眶微热,想叫他去休息吧,却知道他不会听,现在他急需和这个不要命的傻子聊聊。
——水。
他用口型说。
秦思远慌忙撑起身子,晃了晃,终于是没倒下去,他对陈茗说:“等一下。”
然后脚步虚浮地跑到床的另一边,按了铃,又从水壶里倒了些温水,拿棉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涂到陈茗干裂的双唇上。
他的声音很哑,喉咙里像被刀子划过,火辣辣的疼,但他感觉不到,他全身心都在陈茗身上。
显然陈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却因为自己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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