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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瑰只是点点头,仍旧安静,银匠也不再多话。
后半夜,青瑰终是熬不住,靠在银匠身上沉沉睡去,银匠看怀中眼睛红肿的少年人,软了心,柔了情。
深夜风寒露重,他身板看着瘦弱,着了凉可不好。
银匠抱起青瑰,离开了知县府,乘着夜色回了家。
银匠的家不在松榆县,在松榆县城外。
这片地界有条自西向东的沂水河,银匠的家就在城外十里处的河边上。
他尽量走得平稳,抱着一路酣睡的青瑰跃出了城墙,奔向家中。
远远望见本该漆黑无人的家中点着灯,银匠皱着眉,捏住一片银叶子,戒备起来。
银匠落在院中,房门自内推了开来,房中走出一男子,白衣锦袍,眉眼带魅。
那男子上前瞧了瞧银匠臂弯里熟睡的青瑰,在青瑰额头上轻点,笑道:
“穆兄,叫你去接知县家的活计,可是合算?”
被唤作“穆兄”
的银匠先将青瑰抱进屋中,给他脱了鞋袜盖好被子,然后才出来搭理那白衣人。
白衣男子给他倒了杯热茶,银匠接过去一饮而尽,白衣男子又笑道:“好你个饮驴,这可是我下江南寻了整整七日才得到的好茶,你就给我这个饮法?”
银匠抹抹嘴角,道:“今日之事,白兄怕是早算到了。
不过,为何?”
白衣男子指了指里屋床上熟睡的人儿,笑问道:“那人儿,穆兄可中意?”
银匠把玩着手中茶杯,道:“说什么中意不中意,只是……有些意外罢了。”
白衣人笑着给银匠满上茶水,道:“是意外之喜吧?你真以为我辛辛苦苦说服你,单是叫你去接劳什子银器活?我是叫你去接人。
桥,我给你搭,路却是要你自己走。
穆兄,穆英雄,穆少侠,来日方长,你可得打起精神。”
白衣人边说边转悠到里屋,瞧着睡在床上的青瑰,那模样比在南山见的时候瘦了不少。
青瑰露在被褥外的手腕上带着银匠给的银镯子,白衣人抬起青瑰手腕,仔细瞧那镯子,而后褪下来,托在手心走到银匠跟前笑道:“还说不中意,瞧瞧,这么快便送了信物,还是并蒂莲,穆兄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直率。”
银匠擒住白衣人的手,取回银手镯,道:“白锦,这孩子到底是何身世,为何目能见鬼?”
白锦摇摇头,道:“我怎知道,不是说了吗?来日方长,你就背上剑,陪他走一遭,自然就都明白了。
对了,我方才闷得慌,去你作坊寻了个螭首带钩。”
银匠道:“白锦!
那是别人订下的,你……”
话未落,白锦已经出了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银匠无奈摇头,关了房门,来到青瑰身旁,将镯子轻轻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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