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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着银河念高容,太容易生出伤感,阿筌从不敢在这样的夜色里起心思,于是也掩了炉门,进屋睡觉。
轻手轻脚躺下,却听老倌那边翻了个身,他忙僵住动作。
阿亮耶一向浅眠,生怕说梦话带出不可告人的心事,即便现在阿筌已分担走秘密,十年来不敢踏实睡觉的习惯依然跟着他。
阿筌耐心等老倌入睡,却听老倌清了清嗓,忙问:“阿亮耶我吵着你了?那我再出去一会儿,等你睡踏实了又进来。”
我说我去堂屋里支床的,你非不让。
“阿筌,你为何要铸‘能用’的剑?”
“剑乃兵器之首,不该沦为饰物。”
“唐风尚游侠,剑大盛。
可现在是明朝了。”
“明朝就不要功夫?阿铭哥还一把剑挑了两个营呢。”
“那是他运气好。
他功夫再好,能抗过火器?他可给你讲过当今圣上的‘神机营’?”
阿亮耶从洪武皇帝的将军炮说到永乐皇帝的神铳,悠悠感叹,“火铳射程二百步,火炮射程二三里,石弹如雨哪个躲得过?我年轻时也跟你一般娃娃气,谋着要铸把不世出的名剑,后来才晓得,没人识得好剑了,人人只看剑盒和装饰。”
我倒不想铸不世出的名剑,我只想铸好用的剑。
“娃娃,我晓得你炼铁水是谋着让剑不锈不折不缺口,可世人已不用剑,这些好处无法体现,费那么多功夫可值当?”
能用的好剑,不只不锈不折不缺口,还要跟衣服一样,因人因功夫而异,好比那马掌——嘿,高容听到马掌的比喻又该皱眉。
“娃娃,睡着了?”
“没有。”
阿筌跳过来盘腿坐到阿亮耶床上,“阿亮耶,总有人需要能用的剑,总有阿铭哥那样真正习武的吧?剑邑都铸挂墙上的剑,我就来铸挂腰上的剑。”
夜光透过窗棂投进来,在阿筌身上留下光斑,脸部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阿亮耶晓得他的神色一定认真笃定。
这看着机灵的娃娃其
25、25、铸能用的金沧剑
实最固执,从能靠近铸剑炉那天起,就走上一条与剑邑风气格格不入的道,不管师傅责骂鞭打甚至撵出师门,他也不回头。
久违的激情终于被激发出来,阿亮耶豪气地说:“好,阿亮耶就陪陪你,别人都铸玩物,我们铸剑。”
“报春花师——”
“这里没有什么师傅徒弟,我是阿亮耶,你是校场的武器养护教习。
我们领了土司老爷的饷银,给那些娃娃打几把铁剑。”
阿筌喜得合不拢嘴:“晓得。”
阿亮耶下了决心重拾手艺,立马就叫阿筌见识到什么是城墙上跑马——勒不转的畜生。
孙子已满地跑的老倌,不但起早贪黑跟后生一起锻打,还亲自守炉子,什么时辰用什么火,铁水熬到什么程度加什么碳都分得很细。
阿筌惊叹不已,以前只当流云师傅是最仔细的,现在才晓得铸剑师真正应该关注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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