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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清接过纸张,一张是她先前拿炭笔画的设计草图,一张却是十分精细的样图。
图上取的斜面视角,自正门入,四面雪白墙面,正中柜台前两张长条食案,两侧是错落摆放的方桌长凳,再靠里些,便是打好的隔间。
右手角落里简单画了几笔的是屏风和屏风后的两桌私密隔挡,左边角落连着后院厨房,在墙上画了个窗口,正是简清反复要求过的传菜窗。
看看专业人士画出来的样图,再看看自己画的全都是框框的灵魂草图,简清默默将草图折起来收走,“李师傅画得真好,惟妙惟肖的,按这个做出来,便和我想要的差不离。”
李师傅笑了,“哪是我的功劳,还不是老朱,成天琢磨着在他那些木头块上画几笔,见了你的草图,就非要再画一张画出来不行。”
阿菇从后厨出来,将手中篮子放在大堂里仅剩的没被肖勉搬去后院的桌子上,偏头对简清道,“东家,包子热好了。”
简清闻言,引三人入座,分了剩下的三个立夏蛋递给三人,道,“先吃饱肚子,再忙也不迟。
午食备的简陋,莫要嫌弃,晚食会煮卤味吃。”
正说着话,酒楼门前停下一辆马车,青篷素木,低调非常,坐在车辕上的丫鬟轻声道,“小姐,可要唤她上来说话?”
简清感觉这丫鬟声音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她是谁,但城中用得起马车的也就那些官宦富商,听话里的意思他们并不是来吃饭的,她也就不想理会,继续与泥瓦匠说着装修的事。
“阿简,怎么不理我?”
一声轻唤传来,简清回头正看见杏粉色衫子的少女扶着丫鬟的手下马车,少女温婉一笑,娇娇柔柔模样,说出来的话却自带三分尖酸,“如今做了掌柜,瞧不上我了是么?”
简清哭笑不得,迎上去还没说话,就被丫鬟的一惊一乍堵了回去,“哎呀,怎么还有匠人在?我家小姐今日包了你家酒楼,快快将闲杂人等赶走!”
“婉小姐。”
简清无奈道,“那是我家请来重新涂墙的匠人,他们走了,酒楼还怎么开业?你行行好,讲讲道理吧。”
对面的少女正是达州知州嫡女张婉,原身过往记忆里两个人可谓是不吵不相识,连做了酒肉朋友之后,也是见面不吵一架就浑身难受。
当初原身冒冒失失没拿到帖子就去参加凤溪城中公子小姐们的宴会,要不是在门前和受了气跑出来透风的张婉遇到吵了一架,之后那些大小宴会,她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张婉捏着帕子掩住口鼻,嫌弃地看了简清一眼,“你这穿的是什么鬼东西,丑死了,总不会还以为那王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吧?”
“我与他何干,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简清回了句嘴,知道张婉爱洁,让阿菇肖勉招待着泥瓦匠三人,自己领着她们主仆上楼,在闺房里拖出一张凳子,让张婉坐下。
张婉上下打量她几眼,哼了一声,“这时候又急赤白脸地撇清了,也不知道谁当初两只眼睛都快黏王爷身上了。
也是,到手了的男人就没什么好珍惜的了,要我说,他那张脸冷冰冰的,哪有连书生好看?”
简清前世生活的圈子里这样的姐妹淘少之又少,听着张婉点评揶揄,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只得倒了杯白水给她,绕开华阳王这个话头,“怎么今日过来,你爹爹回达州了?”
简家出事之前,张婉就被家里人禁了足,她虽然顶着个嫡女名头,但家里继母当道,衣食住行全然是奔着把她养废了去,每当张大人回凤溪的时候,继母才会把她拘在家里,装几天三从四德的官家小姐。
张婉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听说你闹出了大动静,老头子在家都晓得了一个商户比试惊动了三个半官老爷。”
又嗔怪道,“先前你家出事,怎么不递话给我?我也好想办法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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