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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近乎于固执地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做事方式,也一直尊重着对方的行为习惯,如此往复,乐此不疲。
摘下戴着的偃甲眼镜,谢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睑微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素来温和从容的面上竟是浮现出几分脆弱的疲倦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工作的缘故,他修长的手指难以觉察地颤抖着,等到他自己觉察到的时候,已经是指尖一个错力,硬生生把鼻梁捏出咔嚓一声脆响。
谢衣精心打造的偃甲身体,如同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对这样的暴力行为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谢一只觉得鼻梁一酸,下意识地伸手捂住。
片刻后,他看着自己摊开在眼前的手掌心中殷红的血迹,沉默了。
红色,粘稠,没有铁锈味,还有点甜丝丝的味道……
……谢衣当初究竟在这个身体里放了些什么东西?
……
“矩木实的汁水。”
谢衣斩钉截铁地开口,左手捏着谢一的下颚逼着他仰起头来,右手拿着已经打湿的毛巾仔仔细细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谢一脸上被不明情况的他自己抹得到处都是的血迹。
这惨烈的景象,仍让他心有余悸。
之前为了尽快寻得族人的一线生机,谢衣不得不压抑住属于“谢衣”
本人的情感,强迫自己不去想,再一次被他独自一人留下的谢一,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把自己当做“破军祭司”
、“下一任大祭司”
,而后更是成为了“有权翻阅连大祭司都无权阅读的典籍”
的“生灭厅厅主”
。
等他从那种莫名的,被什么东西逼迫着催促了一般的焦虑情绪中回过神的时候,又一年的苦寒之季,已是将尽。
谢衣有些茫然地走出生灭厅,遇见了一名低阶祭司。
她站在殿外廊下,凝望着垂下巨大冰锥的矩木枝出神,听到谢衣的脚步时候连忙转身,局促地不敢去看谢衣的面容。
她说自己以往居于下城,近日才调任至上城,以往从未想过这令族人难以忍耐的苦寒竟是这般模样,一时忘形,还请厅主责罚。
谢衣抬眼看去,忽然就是笑起来,他说——不必,他也很喜欢这样的景色。
可要是能看一次春暖花开,就再好也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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