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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风道:“恕臣无能。”
李长薄道:“不是贺佥事的问题,你起来答话。”
又道:“孤再等等无妨,若无法在天黑前下山,就有劳贺佥事安排一处安静雅致的住处,宿在山中亦无妨。”
那贺知风拂袖起身,道:“臣遵命。”
李长薄正要让他退下,却忽而瞥见,那贺知风腰间挂着一个香囊,颇为眼熟。
待细看去,这个香囊乃月白锦缎上绣着一树梨花,又用金线掐了云纹边,正是季清川出门时戴在身上的那只。
贺知风正拍下衣上尘土,一张俊朗的脸在日头下泛着红光。
李长薄只觉心中积压了一天的不安决了堤,再看向贺知风时,眼中已是勃然而起的怒火。
错位“贺佥事一介武将,竟也喜爱香囊这种精巧小物么?”
贺知风以粗粝的手指刮刮额角,露齿一笑,正要答话,却见那太子殿下不知何时神色已变,大有雷霆暴怒之势。
贺知风怔了一瞬,而后扑通又跪下了,他摘下那香囊,道:“此物乃下官一旧友所赠,若殿下觉得不合适,下官以后不再佩戴便是。”
李长薄盯着他手中的香囊,眼里都快渗出血来了,他两鬓青筋狂跳着,但终是没有当场发作,他说道:“既然这桥一时半会修不好了,就请贺佥事护送孤回天宁寺吧。
孤带的人少,今夜,就劳烦贺佥事留下来为孤守夜了。”
贺知风不知自己因何惹恼了太子,听他此话当然不敢拒绝,便惴惴不安拜道:“下官遵命。”
李长薄瞧见贺知风恭顺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盛了。
李长薄不信。
他不信季清川会看上这个贺知风,会与他在车厢中厮混还将贴身香囊赠与了他。
他不信!
一定是谁搞的鬼,就像上次的玉竹哨一样。
可他反复强调着自己不信,却依然不能控制心中翻涌的妒火,就算是有人从中作梗要陷害季清川,就算有人故意要激怒他,但想到季清川下马车时的模样还有季清川的香囊挂在那人身上,他便怒火中烧。
季清川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即便是一根头发丝,也只能属于他。
侍卫长听闻要回天宁寺,忙跪地说道:“殿下,今晚若还是不回宫休息,太后那边问起来,怕是难以应付了。
请殿下三思啊。”
李长薄双目通红,眼中犹含利刃,杀气腾腾道:“那又如何?”
侍卫长被这眼神怔到了。
他在太子十岁时便入了东宫,做了他的贴身近卫,过去的太子殿下温雅端正,从不行差踏错。
即便被老太傅罚着通宵背书、被东宫那帮强硬的谏臣劈头盖脸地指责,太子殿下依然可以面色不改地应对。
因着没有母妃的庇护,太子殿下十分看重与太后的关系,较其它皇子也更高的要求自己,更小心地周旋于圣上及朝臣之间。
他一直做得很好。
可自从认识了这位伶人,太子殿下屡屡犯戒、屡屡失态,朝中已经流言四起,甚至已经有人奏到了圣上跟前,若是此番将一向维护太子的太后也惹恼了,怕是会积患成疾,不可收拾。
侍卫长担忧得很,可也不敢多劝,只想着太子殿下从小被束缚得太紧,如今终于遇着一个喜欢的人,如此少年心性般行事,也是人之常情吧。
等到他腻了、淡了,自然也就恢复如常了吧。
马车内。
苏陌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贺知风竟然就这样明晃晃地将香囊戴在身上了?这是苏陌没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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