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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说我是窃贼,我为什么是窃贼呢?那些东西为什么属于你们?”
叶悯微望向鹤俞白。
她已经能明白泱泱百姓对她的憎恨,却并不理解仙门对她的挞伐。
她说道:“术法、灵脉便如同世间的风雨雷电,它们属于天地甚至不独属于人,为何竟能被一小部分人所私有?”
“万象之宗何以有此见解?术法灵脉并非自然诞生,而是数千年前上古的先贤们所研究而成。
先贤们开宗立派,将自己的创造放于门派里传承,自然是属于门派的。”
“可是我见你们修习术法,却并不懂得灵脉真正的原理所在。
仙门传承的本就只是术,而不是理,我把我研究出的理公诸于世有何不可?”
“你研究出的理也是由术中得来,若无术你可怎可得知其理?既然是由术中而来,自然并不完全属于您自己。”
叶悯微与鹤俞白的棋子纵横交错,逐渐占住大半棋盘,黑白混沌互相角力。
叶悯微从学会下棋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输过。
她与苍术去赌坊赚钱时,常常以赌棋赢钱,硬生生赢到这无法作弊的棋局也被人大喊出千。
在她眼里,走一步看十步不在话下,棋局的千万种推演也只在须臾之间完成。
而此刻没了她的那颗绝顶聪明的脑子,叶悯微没法像从前一样短时间完成推演。
她第一次觉得,她可能要输了。
鹤俞白的棋力深厚,当冠绝天下。
此时却有一只缠着布条的手出现在棋盘上,苍术从叶悯微的棋盒里拿出一枚黑子,中指与食指夹着棋子按在棋盘之中。
一子落下,棋局形势突变。
鹤俞白目光微沉,转过头看向苍术。
这浑身缠满布条的怪人笑眯眯道:“鹤庄主好棋艺!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与庄主切磋一下?”
苍术凭着这一子扭转乾坤,也凭这一子坐在了鹤俞白面前,换成叶悯微背着手站在一边看着棋局。
待鹤俞白落子之后,苍术拿起一枚棋子,悠然道:“方才鹤庄主说的十分在理,不才多嘴几句。
术法已经按此道理在仙门中传承千年,若按此道理,即便是万象之宗做出再多灵器,弄清楚灵脉的法理,这一切还将继续在仙门中传承至万世万代。
先人已逝,千年已过,道理却不曾变过。”
“真是奇怪啊,从百姓身边偷走牲畜粮食的贼人,被称为大盗;从魇兽和叶悯微这里学走知识的百姓,被成为灵匪;而从泱泱百姓的头脑中剥夺知识的强盗,却被称为贵族仙家。”
鹤俞白落子之手一顿。
苍术的手在棋盒中漫不经心地抓起一把棋子,又放下,发出清脆错落的声音。
“您说道理,所谓道理原本就是为强梁的辩护。
如今的贤儒们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可是天生就有王与臣吗?三皇五帝之时,尧舜禹贤人治世之期,并没有王与臣之区别,不过是选贤举能而已。
难道他们错了吗,难道是先有这天下至理,才出现王臣与王土的吗?当然不是,是现有王与臣出现,他们便编排道理以说明他们的正确不可置疑。
道理并非天生,道理是秩序,是强权的秩序。”
“而今世上的强权,是皇家是仙门,强权自然可以定义正义,从而剥夺他人巩固自己,越源远流长越腐朽不堪。
您用您出身的仙门所制造的道理来约束万象之宗,否太过可笑了?”
鹤俞白目光深深地望着苍术,几个回合之间,棋局之上已然是白子势弱黑子强盛,白子虽勉励支持,却也难逃一败。
鹤俞白自诩棋艺高超,难尝一败,今日原本占尽优势的棋局却被这奇异的年轻人所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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