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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贡院里头惦记了卫瓒整整两天,如今真见着了,竟有些微妙的不同。
真要具体到哪个部位,哪个神态,他也说不大出来,但就是比脑子里想的更俊俏了一点。
这话他不打算说出来,半晌轻轻喊了一声:“卫惊寒。”
卫瓒轻哼了一声,说:“现在知道叫我了。”
“你知道你喊了多少次知雪照霜么?”
卫瓒实在是忍不住这股子醋劲儿。
秋闱三天他为了这小病秧子忙得脚不沾地,请了圣驾,又派人去盯着安王府和贡院,自己还得想方设法在贡院里头多待一段时间,费尽心机看顾这小病秧子。
姜汤也熬了,药也煎了,这来来回回觉都没睡好一个,就怕这小病秧子病死在里头。
谁知沈鸢翻来覆去地的,就知道念叨两个侍女。
他算是瞧明白了,这小病秧子是没良心的。
扭头见这小病秧子抿着嘴唇笑,更加恼了起来:“你还笑。”
一翻身,就把人压在床上亲。
沈鸢病得一点儿力气没有,连闪躲都慢腾腾,被吮了耳垂,亲了脸,最后让卫瓒制着手腕,含住了唇。
沈鸢不知灌了多少药汤下去,舌仿佛已让姜参腌入了味儿,吃起来只剩下辛辣苦涩,却又是难得的乖巧。
唇舌作响,沈鸢的眸子也渐渐湿润迷蒙起来。
却仿佛都回了那凄风冷雨的贡场,卫瓒在那块霉湿了的木板上,将那惹人心乱、无处可逃的人困在身前,一尝再尝。
好半晌,卫瓒才喃喃说:“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沈鸢斜斜瞧了他一眼:“居心不良,准备把风寒过给你。”
却是眼睛都带了钩子似的。
卫瓒便低低笑了一声,好半晌,低声说:“你再喊我一声。”
沈鸢的眼皮颤了颤,喊他:“惊寒。”
卫瓒这才轻轻松开沈鸢的手,仿佛长出了一口气似的,说:“病了三天了,总算醒了。”
沈鸢却说:“早就猜到会病这一场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卫瓒隔着松软的棉袍抱着这小病秧子,埋在沈鸢的颈窝,低声说:“应该怪我。”
卫瓒这几天一直胡思乱想,若不是他连累,沈鸢三年以后再去考,总不会受惊又淋雨的,更不至于被安王盯上。
沈鸢反而对卫瓒这样的举动更没奈何,沉默了许久,却是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卫瓒说:“我都想叫你别考了。”
他其实每晚都在那监考的楼上,远远瞧着()那小病秧子蔫巴巴的模样。
沈鸢每天早上睡醒时脸都格外的苍白,连睡觉写字的木板都抬得吃力,食不下咽力不从心,仿佛一张纸片儿似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让风给吹走了。
他却偏偏不能伸手拽他一拽。
科举考场人多眼杂,又最重公平,他哪怕是送一床被褥去,往后沈鸢得来的名次,都说不清了。
沈鸢下定了决心进去熬功名,若因为他毁了,只怕要恨他一辈子。
最后能帮他的,也只有那几碗人人皆有的姜汤。
他那时便明白自己母亲为什么总把沈鸢拘在府里了。
靖安侯府里头娇惯宠溺,百依百顺养出来的人,放出去了,却要吃这样的苦。
他刚把人抱回来的时候,沈鸢人还发着高烧,头发被汗浸得湿漉漉,一身娇贵皮肉上全是潮气弄出来的红疹子,连蚊虫也知道他好欺负,手臂上、背上都是被叮咬的红包,这小病秧子不耐烦,还自己给抓破了。
病得重时,还说胡话发抖,瑟缩成一团念叨有蛇。
他哄了又哄,说了好几次,蛇已经死了。
这小病秧子才稍稍展开眉头,他这时去瞧沈鸢,才发现脸已经湿了,含含糊糊喊着姆妈阿爸,断断续续喊着家乡话。
卫瓒瞧着,唇齿间便生出淡淡的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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