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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愣,却又极快地掩去了。
周青伏在自个儿属下的背上,心中有些复杂。
痛当然是痛的,铁杖打在身上,再轻也有限度。
但他在宫中日久,自然明白这杖刑可大有学问,到底是打得肉烂骨断却片皮不破,还是打得皮开肉绽却养养就好……全看上面的人是什么意思。
瑞王的意思很明显,要罚他,罚得人尽皆知,罚得他重病养伤。
实则这点伤,拿金疮药糊了他最多后天就能行动自如了。
……也不知道这一位殿下到底在谋划什么,将他藏起来,是打算将他留作后手吗?还是单纯的只是不罚不足矣立威,这才做个表面功夫保了他的命?
……他要如实禀报陛下吗?
***
另一侧,钱之为坐在堂中,等得口舌干渴,却又不敢多喝茶水。
他有心想问一问瑞王殿下到底何时才来,可放眼一观,周遭宫人恭顺谦默,垂目而立,宛若一尊尊玉像一般,他霎时就不敢询问了。
哪怕是只敢沾一沾茶水润唇,那杯茶终究还是见了底,宫人上前为他更换茶水,他低声谢过,正想趁此机会送些银子,便听见庭院深处传来鸣磬之声,他精神一振,当即起身恭迎。
只见一片光华灿烂的秋香色锦袍自他眼角掠过,紧接着便是如燕翅而入的侍人,他躬身行礼:“微臣泉州府知府钱之为参见瑞王殿下。”
“起。”
随着瑞王的声音,钱之为这才直起身,并不敢抬眼去看。
直到瑞王殿下叫了赐座,他才趁机看了一眼。
眼前少年人一袭秋香色宽袖长衫,满绣同色银杏叶,张扬夺目,偏偏他意态闲舒,生得一张浓墨重彩的相貌,压得那锦绣灿烂的衣袍成了他的陪衬,灼然至极——这就是传闻中那位素有纨绔之名的王爷?
他这一眼险些看呆了去,直至被宫人咳嗽提醒了一声这才狼狈地垂下眼去,他躬身道:“下官失仪。”
“今日不知钱大人要来,饮了些酒。”
姬未湫的语气很随和:“寻我可有要事?”
钱之为心下松了一口气,听起来似乎很好说话,他拱手道:“是下官冒昧,饶了殿下清静,下官听闻殿下在此小住,心下惴惴,唯恐侍奉不周,特来拜见,略带了些地方土仪,还望殿下笑纳。”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很明白,这位钱之为就是来拜个码头,送些礼物。
也不说是要与姬未湫拉什么关系攀什么交情,只盼姬未湫在泉州城地界上太太平平地来,也平平安安地离开,如果可以的话,看在礼物的份上,少刁难他这个地方父母官,至于回京后向圣上美言几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姬未湫缓缓地道:“钱大人热诚,本王本该笑纳,只是有一事,叫本王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钱之为立刻起身,躬身行礼,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本着多年为官的颜色,满脸惊慌地道:“何人胆大包天,胆敢叫殿下不快?!”
姬未湫无所谓地笑了笑,云宫令上前一步,轻声细语地道:“今日别苑中来了一人,言语之间将殿下当做了钱大人,口出恶言,欲至殿下于死地……钱大人,可有头绪?”
钱之为脸色铁青,急急道:“下官为人清正,从不与人结仇怨,此事必有蹊跷,还请云宫令详查!
还下官一个清白!”
云宫令语气微冷:“刺客已然伏法,经查……”
“罢了。”
姬未湫突然出声打断,他看向钱之为,略带着玩世不恭,他道:“人活世间,哪有不与人结仇结怨的?钱大人清正,许是门下惹祸,叫钱大人受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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