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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多谢少爷。”
康伯双手哆嗦着接过,像捧着珍奇异宝,细心地将银票叠了又叠,抖着手将其放入怀中,“少爷您近来在宫中可好?圣上可有难为您?”
“康伯,我将圣上拐出了门。”
语讫,男子轻轻地朝脸颊边一抠,那普通的面容便随着他掀起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被剥落下来,褐黄的皮肤褪尽颜色显出暇白,糟蹋的五官变成如刀削的精致。
完美无缺的真面目展露,此人便是君泠崖。
毫无疑问,跟着他到来的“阿千”
,便是他口中被拐走的当今圣上,李千落。
提到这事,君泠崖觉得完全不可思议,当初头脑是发了哪门子的热,竟然抓住了他从不会触碰的手,口口声声说要带她一起走。
她高兴地扑到他怀里,泪眼汪汪地往他身上抹鼻水,他果断地推开她,给她进行不可随意抱男子的一番教育,再明确告诉她,他不能梅月,要么跟自己风餐露宿,要么跟梅月在宫里锦衣玉食。
她掰着手指头掂量了许久,最终以他会按揉小肚子获胜。
于是乎,他便糊里糊涂地拎了一个麻烦,上路了。
京城诸事,交由君泠崖的心腹重臣处理,坐镇朝堂的圣上则由君泠崖的手下易容伪装。
而为了避免惹人注目,两人自出京城,便换了马车与衣裳,脸上也戴了□□,伪装成普通兄妹。
从未见过世面的李千落,一路上咿咿呀呀,时而跑到车边指着外头的景色大喊大叫,时而趁着休息时跳下马车,到处乱跑,后来还是君泠崖说一声“若你再乱跑,我不介意便将你送回皇宫”
,她才老实巴拉地垂着头,不敢乱动。
只是拦得住她乱走,挡不住她转溜的眼,一旦到了新鲜的地盘,她灵动的双眼就开始忙碌工作,将新奇的玩意都收入眼中,拿小纸条画下来,给自己做个留恋。
走走停停,历经半月,总算赶在他祖父忌日前回到了云阳。
阔别数年不曾回来,除了康伯的乡音未改,其他已变了模样,曾经富贵荣华之地,只有枯树杂草,曾经下人成群的地方,如今寥寥无人。
那些价值不菲的家具器皿,都因当年的大变被卖的卖,抢的抢,剩下的只有砸烂了当柴烧的价值。
君泠崖自离开君府以来,也就回来过一次,上次他还无权无势,纵是想救济君府,撑死留下这片锦文帝赏赐的黄金宝地,也拿不出几个子来,而与他血缘相近的亲人都相继过世,远方亲戚见死不救,整个君府就靠他微薄的俸禄支撑到现在。
幸而他目前掌控了部分财力,资金雄厚,足以救济没落的君府,重振家业。
与康伯寒暄了几句,君泠崖困乏了,交代了康伯几声,便走到李千落歇息的客房。
客房被康伯打扫得很干净,应当是知道有重要的客人过来,一些摆设都换上了崭新的,连床褥都熏上了淡淡的香。
深埋在被中的小脸,只隐隐约约露出光洁的额头,匀称的呼吸显示她睡得很香。
君泠崖驻足凝望她恬然的睡颜,静默不言。
风餐露宿的日子苦了她娇嫩的身躯,幸而她被自己打磨出了坚韧的意志,不至于娇气得碰一点儿脏会哇哇大叫,流了点血便哭爹喊娘。
她跟着自己,虽然累,但笑容却一点不减,还会说:“坏豆腐,我好开心。”
他笑而不语。
君泠崖目中含着欣然的笑意,转身回自己的卧房去了。
翌日一早,李千落还沉浸在昨日吃的小笼包里,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迷糊的眼还没聚焦,她晃头晃脑地爬下床,打着呵欠开门。
啊,是坏豆腐。
“坏豆腐,好早好早。”
君泠崖呼吸一窒,瞳孔惊讶地微张,他该让她照照镜子,看她现在什么模样。
慵懒未醒的脸上挂着惺忪睡意,已经发育的玲珑身段连单薄的衣衫都包裹不住,影影绰绰地露出雪白的肌肤。
君泠崖还做不到面对心上人还能当柳下惠的行为,立时褪下身上披着的大髦,将她全身裹住,关上门,隔着薄得透风的门缝好生教育一番:“快些穿衣,切莫着凉。”
“噢。”
坏豆腐又凶巴巴,她做错什么了么?低头看看,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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