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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崔桥的夫人带着他们家的小公子崔徽之来吊丧。
奚梓洲一身素缟跪在王妃灵前,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
旁边大人哭的哭,忙的忙,竟没留意到奚梓洲穿得少了,手和脸蛋冻得通红。
崔徽之随母亲烧过纸钱上过香,临走把身上的狐毛披风解下来罩在了奚梓洲身上。
那时崔徽之十七岁,个头却比奚梓洲高了一截。
白色的披风把他整个人都裹了个严实,衬得他雪人一般。
奚梓洲望着崔徽之,身上骤然一暖,顿时哭不出声来,只张着嘴哗哗流泪。
丧事过后奚梓洲大病一场。
能起床已经是来年三月的事。
这年正是大举年,京城挤满了各地的才子。
春暖花开日,金榜题名时;几个堂兄弟表兄弟拽上奚梓洲去看状元游街。
他挤在人群中仰望殿试前三甲骑着高头马远远走来,最前面的那个,居然正是冬天送他披风的那个少年。
奚梓洲呆住,看着他下马,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
“我听说你病了。”
“已经好了。”
奚梓洲平时不爱见生人,答话也慢了一拍。
“好。
我……先走了。”
奚梓洲呆呆地看他上马远去。
等人影都不见了,忽然觉得这已经比上次好了。
这次,总算说上了几句话。
奚梓洲本不爱读书。
那天回去之后,忽然发奋起来。
全府上下只当他生病烧坏脑子了。
宁王大惊之余,把他扔到崔尚书那里学兵书。
于是他每天可以见到崔徽之两次:早上,他早早地出门,就能赶在崔徽之出门去大理寺之前见上一次;傍晚,崔徽之回来之后,他回家之前还能见上一次。
半个月之后,有一天,他们破天荒地见了三次。
月上中宵,万籁俱静之时,崔徽之从奚梓洲那小院的墙头纵身跳下,愣是把正在对月思人的奚梓洲吓了一跳。
人在月下,比月更明。
崔徽之笑:“以后不要那么早起了,晚上我来陪你。”
这天崔徽之再来,忽然问:“你从前是不是常和先王妃到大相国寺去?”
奚梓洲黯然点头。
“可惜,一直到她去世,父王都不肯陪她去迷楼里面转转……”
“这么说……你也没进去过?”
奚梓洲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那里是给小情人小夫妻俩进去看缘份如何的,我一个人怎么去?”
“那你想不想去看看?毕竟这是先王妃的心愿……要不我们一起去?我和你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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