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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何吏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半了。
平时这个时间,他已经在单位打满了四个办公室的八暖瓶热水,把走廊和楼梯也都拖完了。
甚至有段时间,他顺带连隔壁机关医务室的走廊也拖一遍,害的那位负责打针输水的一脸慈祥的阿姨总盼着他来医务室打一针,好用精湛的技术和热情的服务回报一下这个勤快的小伙。
后来见他总不得病,这才又把重心放在了给他介绍对象上。
松松懒懒地穿好衣服,用水抹了一把脸,再叹一口气,然后出门,这几乎成了他最近出门前的规定动作。
最近,萧何吏发觉自己越来越懒了。
这种懒,是一种说不清的无力感,浓浓地笼罩着他,浸透了他的内心,然后再从内心慢慢扩散到了肢体全身。
八点五分,萧何吏无精打采地来到了单位楼下,这是他自上班以来的第一次迟到。
农林水牧局在政府大院的西副楼二层,西副楼共三层,一层是行管局的司机班,二层是农林水牧局和机关医务室,三层是个百十人的会议室,区里的中型会议都是在这里召开。
萧何吏刚要上楼,却迎面看见乔玉莹局长从楼里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乔局长是农林水牧局的一把手,今年三十四岁,据说二十八岁就已经担任正职,团委书记出身,口才好,举止言谈很有风度,又在清水镇当了两年镇长,基层经验也有,后来又任了区里的水利局长,是区里重点培养的为数不多的年轻女干部之一。
半年多前,区里合并农业、水利、畜牧、林业、蔬菜等几个单位成立农林水牧局这个综合大局的时候,她最终脱颖而出成了首任局长。
担任局长后,因为方方面面的复杂原因,乔玉莹局长首先办了几件事,其中一件是成立了局机关的综合科,并招录了四名应届毕业生。
而萧何吏,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三个是陈玉麒、温叶秋和段文胜。
在萧何吏眼中,乔局长是很漂亮的,面庞莹润,肤白且干净,一米六八的修长身材,虽然总是穿着略显庄重的职业套装,却也难掩身材的凹凸有致,浑身上下都张扬着一个三十多岁女人的特有风华。
唯一不足的是时常面沉似水,目光冷淡,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人不容易接近。
萧何吏每次见到乔局长,总有种莫名的拘束和紧张,有时甚至连说话都会变得不利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乔玉莹局长某一刹那的神情举止,会让萧何吏心中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这种不确定的未知的感觉又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紧张和拘束。
今天也是如此,刚恭敬地侧身站住,“局长好”
还在喉头酝酿,乔局长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向政府主楼快步走去,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要去找区领导汇报。
尽管萧何吏已经适应了这种被视而不见,也习惯了乔局长高高在上的严肃与冷漠,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懊恼,既懊恼自己没有适时的送上问好,更懊恼自己以前天天早来干活倒没被乔局长碰到几次,可这第一次迟到就被碰上了,尽管只有五分钟。
“哎,那个谁......”
转身刚要上楼,身后传来一个莹润但不失威严的声音。
这是乔局长对他的标准称呼,尽管次数也并不多。
萧何吏忙不迭地转过身应道:“局长.......”
“一会让叶秋把材料给老刁。”
乔玉莹局长的声音毫无感情,一边说着一边回身,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转向主楼而去了。
萧何吏呆立了几秒,转身上楼了。
尽管有些懊恼,但脚步却变得轻快了许多。
毕竟,这半年来,乔玉莹局长跟他说话,一个月恐怕不会超过两次,还经常是“哎,那个谁,你叫某某过来一趟。”
以前乔局长偶尔早来单位,碰到正在拖走廊的萧何吏,哪怕只是幅度很小的微微点下头,鼻子里很小声“嗯”
一声,也足以让他心中暗自喜悦一阵。
上了二楼,走廊非常干净,比他平时打扫的还要干净,萧何吏不用猜就知道是段文胜打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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