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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醉……我是在后怕……渝然,如果我妈没了,我和我爸怎么撑得住……”
陈越攥紧了白渝然的领口,从知晓母亲得病开始,他已经强装坚强地过了一天又一天,父母的年纪都大了,他深知自己该成为他们倚靠的肩膀,而不是那个再接受庇护的孩子。
陈越不敢软弱,不能退缩,连眼泪都不被允许轻易落下,直到今天摆完酒席,母亲康复的真实感才被他抓到手里。
陈越的心踏踏实实地落了下来,面对白渝然,他不需要再穿戴着伪装的铠甲。
“渝然……”
他只念了这个名字,松懈的眼泪就一滴一滴往下砸。
“我知道,”
白渝然抚摸着他的后颈,“我都知道。”
梁路在隐蔽处静静望着他们,陈越的胳膊被白渝然搭到肩上,他揽扶着陈越,而半醉的对方也倚靠着他。
他们就这样扶持着,慢慢走在乡间不平整的石子路上,最后融入安宁的浓夜里。
梁路转过身,看到周嘉在风口孤寂地立着,嘴边烟头的一点火光照着他的脸,呼出的烟雾长长地被夜风掠向身后。
面对梁路的目光,周嘉没有说话,只把残烟扔到地上,用鞋尖踩灭了火星,平静地转身离开。
周嘉曾经说过,他喜欢的人,不自知地爱着身边的好友八年,显然,这已经有了答案。
而周嘉心甘情愿地做比对方更傻的傻瓜,这份孤独,又让梁路怨恨不起来。
这些人里谁在感情中更为蠢笨,梁路无法评价,但是他作为一个配角居然也拿着犯傻的剧本,让他无可奈何地失笑。
不会有剧本去特意表现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的心情,所以他多余的心痛,也没有人注意到。
到了周日,梁路该回学校了,他在房间里整理行李,窗户外面梁伟成的出租车居然急匆匆地开了回来。
现在是下午一点,按理正是在外跑单子的时候,梁路很奇怪,背着背包下楼的时候,听到梁伟成在对李秀琴说,去叫小路下来。
“咋了?”
李秀琴问,“小路要去学校呢。”
梁路在楼梯上喊了声:“爸。”
“到客厅来,有事问你。”
窄小的客厅,拥挤地摆着茶几和沙发,梁伟成坐在沙发上抽烟。
沙发背后是一楼的洗漱室,只用帘子隔开空间,李秀琴刚拖好地,把拖把放在帘子后面,疑惑地与梁路对视了一眼。
梁路问了句:“爸,怎么了?”
梁伟成深深地端详着他,手里的烟被猛吸了一口,他说:“我问你,前天我让你给三姨的红包,你给了吗?”
听到这句问话,梁路的心就迅速往下跌落,他看了看李秀琴,他母亲飞快又局促地质问梁伟成道:“什么红包,你包红包给三姐了?”
梁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明白了,他交还给母亲的一万块钱,母亲并没有告诉梁伟成,并且她应该已经挥霍一空,至于是还债还是又输了钱,谁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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