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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借道越进去,抱着大红箱往外走:“怪我分不清方向,怎么就走错了。”
不过就算没走错,今晚也不是什么好时候。
怀里的箱子沉甸甸的,带着些不安的动静,她连忙将它放回自己的房里,而后打开。
贺汀兰从箱子里出来,粗粗地喘着气。
如意倒了杯水给她:“憋坏了吧,脸红成这样。”
脸红倒不是被憋的。
贺汀兰神色复杂地看向她。
记忆里的柳如意总是半低着头,眼里时常带着惶恐,话也不多,随便谁稍稍对她客气一些,她便感动非常,一股脑地将钱给人家。
傻得让人生气。
可面前这人,眼神坚定多情,笑容明艳自信,好像这世间万物都能被她轻易踩在脚下,哪里还有半分的怯懦。
这还是她吗?
想起方才那些戏弄男人的话语,贺汀兰脸上更红,抱着胳膊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如意只睨了她一眼,便去柜子里给她寻了一套衣裳,又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在桌上。
她一个字也没说,只施施然往软榻上一靠,疲惫地打了个呵欠。
贺汀兰犹豫地看着她,慢慢伸出手,将衣裳拿过去穿上,又磨蹭着坐去桌边,咬了一口点心。
入口即化的酥花,勾得人食指大动。
她眼眸亮了亮,却不敢多吃。
如意漫不经心地开口:“雍王虽然肯大度放你走,却多半不会愿意为了你与贺家交涉,所以你是回不去贺家的——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个,贺汀兰有些茫然。
她能有什么打算,在大乾,一个女子没了家族依靠,又没有好的夫家养活,多半是只能去做奴役或者浆洗之类的活计。
见她半晌不吭声,如意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册子扔给她:“看得懂吗?”
大家闺秀,自是要学算账管家的本事的,这本账册虽然出入目类极多,但贺汀兰还是点头:“看得懂。”
“甚好。”
她抚掌,“我名下铺子多,一大部分都还用着柳家的管事,他们虽然与我有旧主之情,但到底是吃柳府饭的,一直让人两头跑不太妥当。
你若愿意,我便将那糖水铺子和米粮庄交给你,月钱按盈利的一成算。”
糖水铺子的一成利本就丰厚,更莫说还有那米粮庄。
贺汀兰几乎是本能地就开口:“外头管事掌铺子月钱多是两,再劳累些的也不过十一二两,你倒是大方,一给就给一成,你可知那一成是多少银子!”
还以为她变了,不曾想给人银钱还是这么不管不顾的。
瞧着这人陡然放松下来,如意眼里带笑:“若不是你,这些铺子早落去宁远侯府了,我与你一成不算多。
况且你心地善良,教养极好,自不像别的掌柜那样揩油蹭膏的,也值这个月钱。”
被她夸奖了,贺汀兰有些不自在,梗着脖子道:“谁心地善良,你是忘了我从前怎么骂你的了。”
“骂得都对,所以现在将我骂醒了。”
她轻轻拍手。
有些哭笑不得,贺汀兰垂眼,手指轻轻抠着衣袖,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如意也不催她下决定,等她把点心吃了,便去收拾了隔壁的房间出来,先将她安置进去。
贺家若是得知消息,说不定还会来纠缠,如意盘算着,等明日沈岐远来的时候,央他去走个关系将贺汀兰的户籍改了。
然而,第二日,沈岐远没来,第三日,沈岐远还是没来。
如意翘着二郎腿坐在酒楼大堂里,啧啧摇头:“脸皮也忒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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