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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不知道陆青司的名字为何会用这样的方式到自己手上,她合上本子,见向太太匆忙疲惫的样子,急忙将她带到休息区喝水。
但是向太太似乎不习惯警署,她坐立不安的喝了一口,也没有说太多,便急匆匆的告辞了。
送她离开后,金戈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本子发呆——和那些木雕一样,方明远选的手札简单朴素,没有任何装饰,颜色质感却极好。
只是……陆青司的电脑里放着方明远的东西,而这本属于方明远的随笔里,却写着陆青司的名字。
这两人的关系,实在有些扑朔迷离。
她脑海里闪过两人的照片,想到他们同样的温和的笑,眼底却截然不同的气质,不再踟蹰,打开看了起来。
————
2098年1月1日
我的朋友陆青司
当我拿出这个日记本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知道它属于陆青司,于是我就这么做了——自从我们认识,一晃已经快3年了,也许是时候谈谈我的朋友。
2095年,我回到苏明市,大约半年之后,我发现了那家咖啡馆,然后在咖啡馆里,我认识了他。
原本,每周二和周五的下午,我会留出来,留给图书馆、小吃店、偶遇的花园或突发奇想的其他事情。
但是不知不觉的,这两个下午不再属于图书馆或任何其他的地方,因为每到那时,我都会前往咖啡馆,和他一起喝一杯咖啡。
每周两次,延续至今,算起来,我们已经见过100多次,聊了不知道几千、还是几万句话。
但越是见面,越是聊天,越是熟悉他,我就越想要再见到他,再与他说话、聊天,哪怕什么也不说,见一见,也是好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依赖吧。
就像我母亲依赖我和父亲一样,我依赖着陆青司。
然而,这是为什么呢?
此刻问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也许,是因为我的病,所以我潜意识的,一直在给自己找药。
药。
是的。
就像木雕一样,可以让我忘记其他的事情,但陆青司是比木雕效果更好的药。
也许吧。
怎么说呢,一直以来,我的世界是不正常的——当我看到每一座桥、每一扇窗户、每一辆急速奔跑的汽车,我都会抑制不住的想:若是跳下去、若是撞上去,我就可以解脱了。
从这个无聊的、痛苦的世界里,解脱。
我从小就知道,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抑郁症。
真是讽刺,困扰我母亲和阿姨,困扰她们整个家族的病,作为生命的礼物之一,从一出生,陪伴我至今。
我知道我的问题,但真正的问题是,我治不好。
再好的医生也治不了,基因编辑技术也束手无策,我带着这件礼物,每每看到那张A+的基因等级证明,就觉得这是上天在给我开玩笑。
直到我遇到陆青司,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
现在想来,我所感受到的一切阴郁、苦闷,都是为了让我更清晰的看到,这世上还有人如此阳光、坚强的活着。
为此,我庆幸无比。
有一次,他告诉我,其实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一面,在一个孤儿院里,他还给了我一枝花。
听起来十分童趣,但我全然不记得,后来问了爸爸和妈妈,知道真有这个事情,那似乎是20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爸爸捐助了几家孤儿院,其中一家曾经邀请我们去参观。
而且还有照片,可惜照片里只有陆飞,没有陆青司。
不过不管怎样,一想到我们那么早就认识,我心里高兴极了,
但是那家孤儿院因为一场大火而关闭,据说是院长亲自点的火,当时所有的孩子也四散分离……青司跟我说过,那家孤儿院是他待过的最温暖的地方,也是他童年仅有的温暖时光。
如果是这样,一出生就被抛弃的他、辗转在孤儿院之间的他、不过9岁就面临那种灾难的他……在那之后到现在,到底吃了多少苦呢?我知道他半工半读度过的大学,知道他出类拔萃,却因为基因等级为D,找不到工作……
但是我不知道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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