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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穆良朝盯著小范漓盯久了,记忆会有些混乱。
会渐渐想不起来长大以後的范离真实的样子,回忆起来,只有越来越清晰的悸动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存在心里,可真切的画面却变得有些破碎了,记得一些眼角流转的风情,记得一些红袍飞扬的襟角,记得自己肩头范离的眼泪的温度,似乎什麽都记得,但其实却有些恍惚地有些抓不住。
这种恍惚让穆良朝很害怕,经常在范漓练剑的时候盯著他发呆。
还有十一年,穆良朝不知道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年之後,自己还能记得什麽。
人的记忆真是奇妙的东西,感情没有变,不想忘记的东西却不得不随著时光流转而变形或者模糊,无可奈何。
闭上眼睛,流光溢彩的过往一片一片飞过,越发觉得空虚,好想在手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把他抱在怀里。
可是,还有十一年……
四年来,穆良朝再次端起了酒壶,现在这个身体要醉很难,穆良朝只是给自己找个醉的理由。
等待的滋味,没有尝过的人不会了解,漫长得几乎让人绝望,幸好有这个孩子在身边,这个自己爱的人的过去。
穆良朝睁开眼睛,看到现在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范漓,正沈醉在剑术世界中的范漓,看起来格外可……爱?笑了笑,心里涌动的,自己也说不清是什麽感情。
这个……孩子吗?
大雪天,没有月光的晚上,穆良朝还是一年四季都穿的白袍,抱著酒壶,笑意盈盈地看著一脸严肃练剑的范漓。
这人後来夸自己是天才的时候从没说过,他是如此专注,如此刻苦,比别人刻苦一百倍都不止。
“哥哥,怎麽样?这一招比昨天有进步吧?”
练了整套下来,范漓走过习惯性地撒娇讨赏。
穆良朝从走神中回来,笑著拍了拍范漓的头,道:“速度是快了些,但左手的配合上你忽略了,如果敌人从这里进攻的话,你怎麽办?”
说著,随手折下一段树枝往范漓刺去。
范漓显是早就习惯这种比划,穆良朝上场比招其实更能让范漓兴奋,一来二去,就见雪地上翻飞起两个看不清的身影,随著剑气划过,树枝上的积雪纷纷落下,在安静的夜里,几乎可以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一刻锺过後,雪地已经空出一大块光秃秃的土地,穆良朝左手还抱著自己的酒壶,右手用树枝指著倒在地上范漓的胸口,但笑不语。
“哥哥,你用身法快欺负我。
论剑术……”
范漓撅了嘴,话还没说完,就被穆良朝打断,穆良朝虽然笑著,但口气并不柔和:“输了就是输了,找什麽理由还是输了。
会找理由推卸责任的人不可能进步。”
说著,把树枝丢在一边,灌了口酒,道:“今天到这里吧,你早些回去睡,快过新年了,你肯定有很多事要忙。”
范漓跃起身,一把拽住正要离开的穆良朝的袖子,道:“哥哥,我错了。
你再陪我说会话吧,我现在还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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