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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红灯,司机缓慢地踩下刹车,公交跑了一趟又一趟,司机或许是有些着凉,他偏头打了个喷嚏,又用袖子捂着嘴咳了好几声。
车停稳了,黎江白突然大起胆子,他腰身不再挺得笔直,而是半瘫了瘫的窝在椅子里,他微微歪斜上半身向着晏温靠去,脑袋放在人肩膀上,就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还有一个站,让我靠一会儿。”
黎江白打了个呵欠,偏着脸仰头看天。
红灯不长,车身又晃动起来,荧绿色的灯掠过了窗,铺在黎江白脸上。
他又不说话了,只缓慢的呼吸,鼻尖萦绕着晏温身上的味道,掺杂雨水,变得又湿又暖,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心变得很重,一下下的砸在肋骨上,似乎跳不起来。
一个站的距离很近,像是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被按下了快进键,行道树带着微亮的路灯疾速后退,灰色的天被栋栋高楼分裂。
车停了。
“你还是用的那款香水,”
这是一个陈述句,黎江白说着含了些许笑意,“我很喜欢。”
晏温歪头在黎江白发顶蹭了蹭,他轻轻闭眼,片刻后又睁开:“嗯,没换。”
“别换,”
黎江白声音绵软,仿若被雨沾湿的棉花,“换了我不习惯。”
晏温闻言又蹭了蹭他的发顶,他轻轻应声,似乎怕惊扰了这团疲累的棉花:“嗯,不换。”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看着与晏温家年头差不多,新刷的外漆也挡不住内里的腐朽,裸露的电线与燃气管道都昭示着危险。
“这要是漏了气可就炸了,”
晏温抬头看着管道,不禁蹙眉,“这不会被查吗?”
“今年就修了,”
黎江白摸出钥匙打开楼道门,侧身让晏温先进去,“本来说这个月就找人来修,可是一直在下雨,就一直拖着。”
晏温抬步进门,可一双眼睛还是黏在那管道上,他不放心:“要不你去我家住吧,等修好了再回来。”
“我去你家干嘛?”
黎江白伸手把人推进去,手一松门便自个儿关上,将门檐上的凌乱悉数挡在外面,脏脏的钢化玻璃上嵌着一生锈的铁丝网,将门外的景分割成等大的几片。
黎江白推着晏温上楼,他在人身后说:“你家里就两个卧室,我去了睡哪?”
晏温半回过身将人拉到身前,让黎江白走前面,他说:“以前又不是没睡过,你睡我…”
“你那张床忒小,”
黎江白顺着晏温的劲儿走在了前面,他打断道,“小时候可以,现在怎么睡?俩成年人睡一张一米二的床,叠罗汉吗?”
音落他看了晏温两眼,觉着晏温也变了不少,晏温的话他可以完本的还回去,晏温模样变了,也长高了。
比他高,错着台阶看不出来,但站在平地上时,黎江白发觉自个儿应该是只到晏温的眉毛。
“也是,”
晏温低着头爬楼,并不知道黎江白一步三回头地看他,“那你可注意着点儿,真炸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天然气也会炸,还是得叫物业把电线整整,谁家走线是团成一团啊,我刚才看着有一圈的胶皮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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