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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年靠那些话本的推广,再加上自身包装有术,如今俨然是一个活神仙的形象,于陕西省内,巨室豪门,也多有信他道术的。
因此他的人脉远非岳不群能比。
更别说宁孤竹当年巡按陕西时,平反冤狱,丈量土地,得罪了豪门巨室,那些人如今自然要从岳不群夫妻身上找补回来。
因此这本来华山派在证据上有理的官司,却打成了个僵持官司,陈伯年气势汹汹,已经上门讨要土地多次。
前者岳不群去衡山庆贺金盆洗手事,多亏宁中则在家操持,勉强应付这个恶客。
没想到今天他居然又找上门来,看那模样,似乎是成竹在胸,有了必胜把握。
郑国宝听完过往,也大觉哭笑不得,思忖片刻说道:“道长,这事是你们的事,我且不问。
但我说一件事,你也要仔细仔细。
据说当年大元的鞑酋被我洪武天子追赶出关之时,怕部下哗变,手里又没有军饷。
便大肆封官许愿,用那大元的伪玺盖了不知多少地契,将我大明的土地全都分了出去。
他手下那些护卫老鞑,号称“荣军”
,人手一张地契。
他们里面,丞相满地走,平章不如狗。
若是有朝一日,那些老鞑子的后人,得了失心疯,拿着元朝的地契来找你讨要产业,这官司你便要想好,是怎么个应对章程。”
陈伯年闻听一笑,“国舅说的是。
这地契文书,两份都有道理,确实难以当个干证。
但小人这里,还另有一份文书,乃是刚刚到手,专为解决此事,特意请岳兄一观。”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将过去,岳不群抽出信笺,展开观看,却是脸色骤变,将信放到案上。
“连公公的手书,你是如何拿到的?”
陈伯年得意的一捻胡须:“前些时,贫道去给连公公讲道之时,说起你我两家的讼案。
连公公他老人家为人最是仁厚,见不得两下争讼,便出面要为咱们解斗。
这就是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只是跑个腿而已。
岳兄,你反对我,这个没什么关系。
可是你不能反对连公公,谁反对连公公,谁就是反对万岁,谁就是反对朝廷!
你气宗如今就剩下这点人马香火,难道还要都赔进去,你才满意?”
岳不群方才处置令狐冲时,举重若轻,全不当一回事。
可此时,却是面色凝重,额头上汗水涔涔而出,一时之间,也不只该如何答复。
这封信乃是朝廷派在陕西收矿税的矿税监连德禄所书,下面还落着他的款,又盖了私章,以示重视。
这连公公在陕西,也是个出了名的刺头,不怎么好对付。
虽然官绅一体纳粮、全部交税这些事没能顺利的推动下去,但在万历的变通下,矿税监已经派到各地,积极开展工作。
这些太监虽然是叫矿税监,实际上,他们的工作内容除了探察矿藏、收取矿税外,还兼着收商税的重担。
这帮人不像文官,身后站着工商业集团,或者世家巨室,也就少了许多顾忌。
他们的目标明确,都知道自己该为谁效力,因此收起税来便也给外用心,这也导致了地方上官府对他们深恶痛绝。
甚至不少地方的官府纵容、怂恿工商业者、地痞无赖等等去向矿税监们动用暴力,为的就是保护自家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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