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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病房。
雪白到像是白纸一样单调的空间,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这是迟雪洱最讨厌的白色,也是迟雪洱最讨厌的气味。
但是现在的他却紧闭着眼睛躺在这里,他没办法说话,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皱着鼻子,委委屈屈地说他不要在医院,想回家。
陆熵坐在病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人的脸。
迟雪洱昏迷了两天,他就在这里陪了两天,这两天迟雪洱只能输营养液,他也几乎没吃没喝。
再坚毅健朗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摧残和消磨,不过才短短两天,陆熵看起来就瘦削很多,下颚线条更清晰了,边缘冒出青色的胡渣,双眼里红血丝多得怕人。
如果不是这几天也一直守在旁边亲眼见证,林修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老板这幅狼狈颓废的模样。
外面有人敲门,是来送午餐的下属。
林修接过来,走到桌前把保温盒里热腾腾的饭菜都拿出来摆好。
虽然知道最后可能还是每一样都原封不动的再收回去,但也还是要放在这试试看。
“陆总,饭菜都到了,您要是有胃口就稍微吃一点,这样才有精神继续陪小迟少爷。”
陆熵“嗯”
一声,背影却还是一动不动。
林修叹口气,又往床上躺着的人看一眼,睡了太久,本来就没几两肉的小少爷看起来更瘦了,薄薄的一片,看得人心酸。
迟雪洱其实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他身体底子太差了,从楼梯上摔下来又磕到了头,虽然不严重,但轻微的脑震荡还是避免不了的,右脚也在摔下来时伤到了脚踝,身上各处也有碰擦刮的伤痕,现在只能等他慢慢恢复,只要能醒来,基本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林修离开后,病房里又只剩下陆熵他们两人。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落在迟雪洱的脸颊上,苍白的皮肤更像是要透明了。
陆熵忍不住用手去碰他的脸,冰冰的,又把他躺在枕头上还扎着吊针的右手拿起来,轻轻圈住他苍白瘦削的手腕,皮包骨头一般。
看得陆熵喉咙微哽:“再睡下去真要瘦成十来岁的小朋友了,你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你像没成年的小孩了吗,我每次跟你开玩笑你都会生气,不想真的瘦成那样,就快起来吃东西了。”
“医生说你早就该醒了,但你一直不睁开眼睛,是在做什么好梦不想醒来吗?”
“是不是怕我对你出去乱跑的事生气,怕也没用,你就是病得再可怜也还是得挨教训。”
“为什么要一声不响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你知道那天我看到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时,吓得心脏都不会跳了吗。”
“洱洱,我好想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不会追问你,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
这两天陆熵不停地像这样跟他说话,声线从一开始的清晰沉重变得沙哑,失落,却还是坚持着一遍遍,一遍遍地诉说,虽然在别人看来都是在徒劳的自言自语罢了。
五点左右时护士进来换了一次营养液,陆熵望着小小的透明袋子,眸光黑沉,就是这一袋袋的液体在勉强维持着迟雪洱脆弱的生命体征。
护士把空掉的袋子收好,她这两天也早就习惯了床边这个英俊男人的种种行为,知道劝说也无果,所以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过多留意。
只是转身要离开时却看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一幕,“咦”
了声,语气惊喜道:“刚才这位病人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
陆熵心中一震,目光立即从输液袋移到迟雪洱脸上,小家伙仍然闭着眼睛,纤长浓黑的睫毛紧贴着眼睑,几秒后,那两簇小扇子似的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很微弱,很微弱的扇动,像是大雨天被淋湿受伤的蝴蝶艰难地震动脆弱的羽翼。
护士更兴奋了:“先生您看,真的动了吧,不是我的错觉。”
是真的。
陆熵也看到了。
他控制不住地猛起身,胸口被巨大的惊喜砸得狂震,甚至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本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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