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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转眼就到了中元节之夜。
按照惯例,这样的节日宫里也是有宫宴宴请诸王公的。
宫宴之后还会有一些驱邪祈福的仪式。
不过,今年的中元宫宴被元武帝废去了,他的理由是此节不吉,怎能让他的皇后入宫后操持的第一个宫宴就是中元宫宴,应该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这样的好日子才对,否则说起来,皇后入宫就过中元节,多难听啊!
——七夕在魏朝算不得大节,是不办宫宴的,皇宫内部也没有什么过七夕的说法。
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情,元武帝一声令下的功夫而已,倒也没有激起任何反对的声音。
只是礼部的几个官员心里暗道:那会子上呈给元武帝选择婚期的良辰吉日有好几个呢,当时我们是不是就提前跟你说过了,皇后若是七月初四进宫,没几天就到中元节,可能不大好听是不是?当时你咋不说这话了?哼。
但实际上晏珽宗今年废中元节,只是舍不得婠婠太过劳累了而已。
或许刚进宫就要操持这样大的宫宴,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挑战的,婠婠又是个要强的性子,断不肯落了丁点错处在人前,所以她自然要数日不得安心,亲眼将一切搭理得井井有条才肯,少不得又让她病一场。
中元夜,在太后的主持下宫里做了些必要的驱邪仪式。
帝后二人全程陪侍。
当晚,坤宁殿内婠婠又与晏珽宗照例交欢数次。
事后,待她意识朦朦胧胧之时,晏珽宗的神智却十分清晰。
他垂首看着怀中的女孩,蛊惑似的问她:
“婠婠,今夜放河灯驱邪,你有什么心底的邪祟之物要随那河灯一起放走吗?”
婠婠将脸埋在了锦被里,模糊不清地答了一句:“可我还是放不下……”
“什么?婠婠,你告诉我,你放不下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她不肯说话了,呼吸渐渐平稳,俨然睡深了过去。
晏珽宗的眸色越发深沉,终于在心底下了个艰难的决定。
一眨眼又是数日时光飞逝,已到了七月底了。
婠婠仍是没找到机会再宣漪娴进宫来,现下还多的是没受她接见过的宗亲贵妇们,加之转眼到了八月中,又有中秋节这样举国欢庆的大节需要操办,内司省和礼部的人递了文书和才买置办物件的单子到坤宁殿来,婠婠放心不下,每日都要去找她母亲商议,连宫宴桌上的一只茶盏的事儿她都要细细过问安排妥当。
这日早晨,晏珽宗在皇邕楼处理国事,婠婠去千秋宫给母亲请安加商讨中秋事宜。
不过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了,一入母亲寝居的内殿,婠婠发觉近身伺候母亲的云芝和月桂都不在,反而是一个二等宫人候在殿内。
婠婠问了句她们人去哪了,那宫人跪地诚惶诚恐地答道:
“回娘娘话,太后昨夜似起了些风寒病症,身子不大爽快,季姑姑楼姑姑她们连夜伺候太后,太后怕她们也过上了风寒传给娘娘,便让她们在娘娘来的时候退到偏殿候着。”
婠婠立马紧张了起来,一面向内殿走去一面问道:“母亲得了风寒?你们为何不早些来报?请过医官来看了吗?他们都怎么说的,要紧吗?母亲今日还未起身?早膳可用了……”
太后的床前置了扇宽大的西王母骑青鸾贺寿福瑞屏风,一方雀绿色鸢尾纹的床帐垂了下来,掩得实实的。
涂金凫鸭香兽香炉中缓缓溢出缕缕檀香,越发显得这内殿安静肃穆。
“别过来——你就坐在那绣墩上说话吧。”
床帐内的太后忽地开了口,嗓音是有些沙哑。
婠婠哦了声,乖乖地在离太后十数步远的绣墩上坐了下来。
等宫人们全都退了下去后,太后才有气无力地解释不让婠婠近前来的原因:“你现在要紧的是忙着中秋宫宴的诸事,我万不能让你在这关口染上什么风寒,否则让你一病数日不起,外人面前就不好看了。
你不必担心母亲,我没什么事。”
婠婠的体格虚弱,而且极易被别的病症过上。
打小起她就是隔三岔五的风寒高热不断,疼碎了父母的心。
“是,母亲,我明白的。”
她理解母亲的苦心,便不再执着近前侍奉。
床帐内的太后叹息了两声,幽幽道:“我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昨夜又坐了那见不得人的噩梦,魇得我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母亲!”
婠婠的脸上染上几分情急的神色,“母亲,您别多想,燕王程邛道等人已死,咱们不会再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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