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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夏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突然地,就······”
“不是哦。”
弗洛夏没有看我,她凝望虚空,在瞬间幻灭的应急灯光下缥缈:“你想···来这里,才到···这里。”
雨声从走廊尽头的窗户进入,回荡在空旷的狭窄走廊上。
我听不出弗洛夏的心情,平静无波的语调,“未来···好吗,是怎么样?也会下很多的雨吗?”
——等等,索菲亚来接弗洛夏的那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说不久后···弗洛夏就会···
沉默的女孩等着我的回答。
哭泣,能宣泄掉难以承受的压力,可我需要忍住泪水,轻声细语仿佛能忽视隐隐的哭腔:
“生活的地方叫卢布廖夫···雨,经常下,空气里一直都是湿湿的。
但那个地方很好,真的,特别特别好···”
“索菲亚,安德廖沙,奥,那是她的儿子···他们都是友善的人,爱你,包容你,宠着你···”
“你往房子后面走,不要害怕黑暗,不远处就会有森林···那有一片女孩子们都会喜欢的花园,如果第一次去,可以叫上马克西姆,热情的园丁先生还可以陪着你去看看更远一些的湖泊···我没来得及去看,但听说很美···”
我事无巨细地絮絮叨叨,向她描绘我经历的半年时光。
我真心地希望她知道活着的世界有多么美丽。
即使是,我生她死,她生我亡。
我说不上无私,多少次试图忽略这幅占据的身躯,将它不留情面地归为己有。
可我不能,被忽视的事物会以不断膨胀来彰显自己的存在,直到有一天,空空如也的躯壳被愧疚填满。
清透的声音刺破混乱的黑夜。
“那···就活着。”
——“那···就活着。”
她扭过头,近距离的对视。
阳光洒满金色的午后,弥漫着木质香气的桌下,年幼的小弗洛夏与苍白灰暗,福尔马林药水衰竭的喘息里,平静的弗洛夏,逐渐重叠融为一体。
小弗洛夏的笑容出现在弗洛夏的脸上,我才发现,现在的她几乎不怎么笑了:
“妈妈···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她。
我得和她一起,走,离开。
她骗了我,所以···我骗骗她,也可以。”
无论如何,使出了多大的劲,我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一颗颗从眼角划过。
什么?什么啊?!
!
母亲??妈妈??
即使没有资格,我还是要说,她算什么妈妈?明明已经十三岁了,却因为长时间不和人交流,说话仍旧结结巴巴。
靠着书架上晦涩难懂的书本,一点点在漠视里触摸这个世界。
踉踉跄跄跟在喝醉的母亲身后,蹲着收拾她发泄后的烂摊子,我如何能知晓,划破了多少次手,才学会熟练的处理伤口。
甚至就在生命的最后,心心念念的还是惊艳了她的少女时光,又将她抛下的男人。
为了这样的妈妈,就放弃早春的嫩芽一般的生命,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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